借机倾轧的,更多的是和自己一样,自认为看清了局势,于是冷眼旁观的。然而,若是这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并非表面上的无情的时候,他们这些冷眼旁观的,和那些落井下石的,又有何益?
这位年纪轻轻传说是肃王心腹的权宦,居然能跳出肃王的立场,看出了帝王的心思,难道,他也是这场考验中被考验的一环?作为肃王近侍亲信的权宦,是否会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将太子殿下赶尽杀绝,落井下石?又或者,这位传说中在藩地深受肃王宠爱的权宦,根本表达的,就是肃王的意思?
他看向双林,敛了笑容道:“公公想得通透,既如此,公公对此案,可有高见?此案明摆着已无路可走,公公难道能另辟蹊径?”
双林看他已明白过来,微微苦笑道:“我也是这几日才想明白,此案本就不是要我们判清楚,断明白的,大人断案多年,也当知道,有些案子,我们只需要一个符合大部分人方向利益的结果,并不需要真相,做不出青天郎朗,还不了清白世间,而最可怕的是,这事以后还会做出许多许多,我们不过是在自己大而无当的良心之上,堪堪拉一条底线,让事情尽可能的不会误国误民,伤及无辜罢了。自诩清流的文臣们,孤高清白,谈甚么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一笔在手,大言炎炎,便可永远正确,然则若是要干些实事之人,却不可不委婉曲折,筚路蓝缕,于曲中求直,蓄而后发。”
魏武浓黑眉毛皱了皱又忽然松开,这些年他在大理寺,见多了诸多葫芦提案,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后头的尽力保全良心,再到如今的冷漠旁观委屈求全,竟是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宦官嘴里,听到这样的肺腑通透之言,却字字说中他的心事。他忽然微微叹气道:“凌霄阁上留名,贤良祠内画影,大丈夫在世,自当以天下为己任,匡扶社稷江山,造福万民百姓,这样的豪言壮语,朝中臣子人人会说,实则世风日下、人心败坏,官场中伪君子们裹道德之戏袍,行苟且之能事,心口不一,言行相背,我见得多了,如今忽然见到公公一言,才知道原来便是内宫之中,尚有愿意做些实事的人,从前听说公公在藩地辅佐肃王,曾做过许多实事,我只当是世人附会穿凿,阿谀奉承之语,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双林摇头道:“我也只是一点想法罢了,若是魏大人也是那等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大臣,那我也不会说这些。”
魏武看这年轻内官,肌肤光洁,面容清冷仍犹如少年一般,眼神说话,全不见卑微之态,志端识卓,气度沉静,谈吐娴雅,风度并不逊于朝廷大臣,心下隐隐叹息此人奈何居然为内官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