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白他怨恨正盛,也许正是因为他今夜瞧见月亮,想起以前为修行连月亮都不曾好好看过,才又激出心中累世怨恨来。在怨恨之中魔,无论如何与他讲佛理也都不会听取,否则又怎会被称之为魔。
伏有恨,恨这苦心修行这千年,恨与和尚相识这千年。他俯身靠近和尚,观其相貌遒俊,眸如青莲华,心如宝月映琉璃,知其六根寂静、五蕴皆空,便是恨意更浓。
以前他是为得道,抛下和尚,如今却是和尚得道,要将他抛下,因此他才说要让和尚修不得无上菩提,归不得无色界天。
伏不甘心,抬起那和尚下颌,照着他唇吻下去,执拗道。
“世人总以为是佛祖度化众生,其实,该是众生度化佛祖。”
窗外月亮,道:“你看这轮月亮,就像个冰壶。”
玄也抬起头,看向那轮月亮。万古不灭,照入千江,月亮永远是月亮,无常是人间。
“苦培金丹以增功力,藏精养炁以求长生,却是落得金丹碎,命也危在旦夕。早知如此,以前有人在哎哟山里时常喊出来看月亮,还打什坐,倒不如推门就去,多看几眼月亮,省得到现在才恨看少。”
哎哟山……
那些久违画面又出现。彼时他好像年龄还小,每天都无聊地守着轮月亮,而他最在乎人每天都关在屋中打坐修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问那个人,大仙,出不出来看月亮呀?今晚月亮好大,好圆,好黄。直到他把那位大仙念叨烦,大仙睁开两眼抄起本心经,砸向他头。
“和尚,佛意愿是什?”
“渡众生苦。”
“既然如此,为什如此多人修佛,却至死修不出果,甚至连如来面都见不得?”伏问修佛人,问得其实却是他自己,为何终生修道,至死不得果?
“若以色见,以音声求,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强行求道,则注定无终。
“佛渡众生,言说众生颠倒,可众生之所以为众生,本就是由于他们有妄念、有执著、有欲求。否则,谁来当众生,谁来供奉佛?难道就因为他们渺如尘埃,便苦求世连见如来面资格都没有?这是佛口中平等?佛又凭什渡众生?”伏语气咄咄,仿佛将所有不甘和不满都藏在这里,借机并发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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