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箫自打在海棠春坞买
这场沉默没来由地持续了下去,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室中唯余微弱的呼吸声。
直到良久之后,伏才是开口。
“太晚了……”
伏在人间找寻和尚,找了他整整一世。他挨了雷霆无数,杀了生灵千万,那串净水血珀佛珠也跟着沾了无数的血。最终,它崩断在荒郊野岭,佛珠四散,跳着落入泥潭、落入草莽。
那时候,伏终于放弃了,因为他自己也时日无多了。
“你不需旁人散播此事。”
伏转箫的动作停了,他握住箫身,紧盯着和尚:“你不用替我开脱,我留在你身边,就是来以怨报德的。”
和尚掐住掌中念珠,看着他。
“你要成佛,我见不得。你欲慈悲,我就罪过。你欲悲天悯人,我就残,bao不仁。”伏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道:“反正我也时日无多,是仁是恶都终要下地狱。这些年来苍天如此待我,我安能忍气吞声地死?”
和尚闻言,盯着这嚣张的妖魔,两眉紧皱,唇亦抿作白线。
,虽是担忧,却也别无他法,只能道:“……只要他不再行凶作恶,不再祸害我金幼城,一切全听大师的!大师…万望保重!”
他紧握着大师的手,如果连十二州里最厉害的和尚都奈何不了此事,金幼城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
了玄回到室中时,伏正是倚在一张紫檀条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支乳白色的箫。他听到了玄回来,徐徐抬首,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了玄顿住脚步,站在寝室门口,二者隔空对视,久而未语。
……
至夜。
伏独自坐在房檐上,夜风拂乱他的赤发,室中的烛光尚未熄灭。
月光长照于酒樽中,晃着冷清的一轮白。
伏手里端着这樽酒,端了许久也没喝,似无从前饮酒的兴致。他的目光落到身旁那支血凤白箫上,放下酒樽,拿起那支箫。
伏的两眸灼灼,金珠明亮,他磨着齿关,咽部发紧,缓道:“你这一身佛骨、一颗佛心是怎么来的,你忘了,我还没忘,我守你、护你,也能反过来成为你的劫,我要坏你六根清净,毁你十方圆满,让你披不得袈裟野,悟不得无上菩提。”
“你将渡谁,我就杀谁。”
和尚放下念珠,问他。
“如果我将渡的人是你呢?”
伏默然。
“大师,该不会是后悔到话都不想说了?”伏见了玄迟迟不言,一支血凤箫在手中转了半圈,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为何这么做?”了玄问。
“我是魔,夺命、障碍、恼乱、坏善根、留难,妄造恶业千万种,再正常不过。”
“你放过了门外的农夫。”
“杀了他,谁替我散播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