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
眼前陷入
片朦胧红海，是平夙愿用红绫遮
他双眼。
如今，他却试着与自己心魔共处。
有时心魔会张牙舞爪，教唆他，诱导他，勾引他，有时心魔也很安静，只是乖乖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打坐禅定。
说来悲哀，僧人只有通过心魔，才能如愿见到伏容颜。因此，他不再抗拒心魔，反而容纳心魔，与之朝夕共处，只当他还在身旁。
此刻夜深人静，无尽坐在床榻上禅定，结跏趺坐，窗外逐渐传来轻微脚步声。
吱呀声，微风动，门缓缓地被推开。
房子主人不知去哪儿，门没锁，到处都积着厚厚层灰，只有床榻因为罩着床帐，还算干净，看起来已经好几年没人回来过。
僧人布鞋早就走破，海青也烂得不行。
他脱去海青和鞋，只剩里面白色中衣。然而中衣也被浸满血，与其说是白色，倒不如说是血色。
他浑身是伤，却仿佛觉不出痛。
他神情漠然，看起来神志是清醒，不像百姓口中所传疯癫。
不会像他那样找上黄府？”
男子闻言怔，仔细想想，那种害怕失去心情仿佛能把他吞噬。
他突然理解僧人，诚实点头，道：“也会，虽然
不厉害……”
年轻姑娘笑笑，把头倚在他肩上，说：“真好。”
男子脸彻底红，他揽着姑娘腰，与她同看向巷子里来来往往人。
无尽睁开眼，入眼是平夙愿穿着红色罗纱裙，伫立在门口，正看着他。
此时是禅定之时，是心魔又来找他，无尽已然习惯。
他回望着平夙愿面庞，目光中掩藏着沉重思念。
平夙愿走到他面前，二人平静对视。
倏尔，平夙愿抬手抽走腰间红色绫纱。
僧人将海青撕成道道布条，为自己溃烂伤口包扎，把粗粝布条裹缠在腰上。
如果有道行高人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两眸中黑莲轮转，这确实是个入魔之僧。
他破杀戒，叛离佛门，失去踏入无上伽蓝资格。
无尽不知自己还算不算是个僧人，他依然会按时打坐，静心禅定，只是他心很难定下来，禅定时他照旧能见到心魔，那个眉骨有红痣人，有时是平夙愿样子，时常也会变回伏模样。
以前在无上伽蓝，他总与心魔相抗，尝试着回避它，熟视无睹它。
……
也许伏早已离开痴海城。
僧人在城中找很久，仍然没有找到伏。
伏大概是对他失望至极，又恨之入骨，才连多再看他眼都不肯，趁着他在望灯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僧人走进间废弃房屋，最近夜里他就在这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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