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别,勿要出此戏言。”
“都是人,哪儿有那多分别。”美人胡诌起来
无尽关上门窗,把打好水倒进木桶,解下僧袍。
月浮云游,暗香涌动,红色佛珠挂在旁架子上,黑色海青也搭在上面。
无尽在浴桶中闭目小憩,平心定气,忽然听到道清透女声。
“大师,你身材果然不错。”
无尽蓦地睁开眼,惊异地看向声音来处。
从那往后,只要平夙愿秋波眉蹙,含情眸黯,无尽心就悬起来,余光偷偷地看着她,生怕她在难过。
为什会这怕,无尽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当平夙愿又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就显得犹豫,害怕自己回答让她蹙眉,黯眸,落泪。
果然今日,平夙愿就又对他说这句话。
“大师,今天就还俗吧。”
他眯起眼,看着无尽,又说:“大师,今天就还俗吧。”
这半年多来,伏经常对无尽说这句话。
大师,还俗吧。
还俗与成亲。
起初,无尽总是严词拒绝,但是对方无比执著,好似当真就非他不可。
原本紧闭窗子不知何时被推开,那红衣女子正坐在窗台上,月光打在她半边脸上,像个勾人月下女妖。她条腿垂下来,悬在半空,露出脚踝和玉足,踝上还挂着个翡翠镯子。
这窗子正对着无尽,离得极近,如果是坐在窗前看,不仅能将水上看得清二楚,水下也能看得清二楚。
女子低眸,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大肆地看向僧人胸膛,又看向僧人腰,视线再往下转,微微挑眉,道:“水里东西也不错。”
无尽感到惊怒,愠声问她:“姑娘家家,为何要做此事?”
“大师有水只给自己沐浴,也不带上。”
无尽慢吞吞,半天也没有接她话,只是说:“找到酒,们就回去吧。”
平夙愿扬眉看他,对这答案早有所料,却也没有说什,无事发生般地站起来,提着酒与他回无上伽蓝。
……
至夜,东边房屋灯熄。
这是个夏夜,吴牛喘月,流金砾石,天上星辰都仿佛被闷热得要淌出水。
后来,无尽再答这个问题时,竟然逐渐地多犹豫。
大概是因为有次他看到她在落泪。
红痣在眉骨上,泪珠在眼尾下,两相映衬着。
无尽总觉得这幕无比熟悉,似乎在梦里佛堂见过,不过那梦里落泪,是个赤发墨袍男人,平夙愿刚好与他相反,她是墨发红衣,二者长相也极为不同。
说来也荒唐,无尽是个斩断红尘僧人,居然也有害怕东西,而且还是个人眼泪。那泪珠就像绝命毒药,只消颗,就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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