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定邦话留了一半,抿了口茶,余光越过许时延的肩头看向庭院入口站着的一人。
“要让我认下你们这种关系,也不是不行。我既成全了你们,也有一个事儿需要你们来成全我。”
许时延顺着宋定邦的目光回望,看到宋定邦视线凝聚处,是闻柏意找了快半个月的洛城。那人一脸乖觉的模样,犹如二人初相识时般无害,手上依旧带着一双白色手套,站着逆光之处朝他们颔首示意。
“这个洛城来历不明,又巧舌如簧,老先生不要被他诓骗了。”许时延心中涌出百般猜测,依旧镇定自若地问。
“闻家寻子的消息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件事也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前些日子寻着了,却听说和柏意有些罅隙,所以我才让你来从中调和一下。”宋定邦朝着洛城的方向招手,示意他走过来,目光如炬地落在许时延的身上。
许时延手心微汗,面上却带着清风霁月的笑意,“您是柏意的外公,就是我的长辈。我对您有敬畏之心和尊敬之情,但谈不上一个怕字。”
宋定邦放下笔,踱步到桌侧,“会写字吗?写一手给我瞧瞧。”
许时延微愣,但已经站到案前,挑了一只兔肩紫毫笔沾了半墨,铺平宣纸写了一首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他的字是许彦国五岁开始教的,一手草书写得无人不赞叹,宋定邦眼里难藏赞许之色,只能绕到他身后避免和许时延的对视。
这孩子好到让他挑不出毛病,只可惜是个男人。
“人老了,就见不得子孙流落在外。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的误会,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他对闻家有怨恨,做了些不理智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洛城走
“字里看人,你家里把你教养得很好。”宋定邦刚坐下,秘书做进来为他换一壶新茶后退了出去,余光还扫了一眼许时延。“我喜欢和聪明人讲话,这会节省我的很多时间。你是个聪明孩子,接下来我讲的话你要好好记住。”
许时延应了一声,绷直肩膀双手垂平坐在宋定邦的面前,听着他讲:“柏意之前答应商业联姻,是因为我发现他和你的关系。他不是向她的父母妥协,而是向我妥协。”
“不管我喜不喜欢他的父亲,这孩子毕竟还是留着我的骨血。你们这种感情,在我这里都是不能走明路的。”
许时延抬眸,看了宋定邦一眼,“您的意思是……?”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儿太多了。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今天特意叫你来瞧瞧,也是先看看你合不合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