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少也要坚持到他手术之后。”乔珍说。
江博臣一下子想到,乔珍曾跟他说过,有带乔荆玉出国的意思。现在他开始担心了,万一手术后乔珍要带儿子出国,儿子又不乐意,到时候再伤心了怎么办?
病房走廊里有护士走动,两个年轻护士低声说着话。
“vip病房那个男孩子又吐了,太可怜了,已经是第三次了。”
“为什么不给他换药呢?他肠胃太弱了,那个药有点刺激胃。”
远离乔乔。”乔珍说。
“可这是治标不治本。”江博臣说,“老婆…不是,乔女士,咱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也是知识分子,高等院校的教授,性取向这种事我们应该理性的看待。”
“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很努力的保持理性了。你之所以现在表现的那么理性,还来劝我理性,是因为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不是你,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儿子被一个男孩子亲吻。”乔珍说,“正因为我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所以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去查了很多资料,找了很多论文来看。目前认为性取向具有先天性的理论大多从生物学出发,但至今学术界也没有找到确切的同性恋基因,现在学界主流的说法是,性取向就像一道光谱,绝对的同性恋和异性恋在两端,而大多数人在中间,人的一生中,性取向也是流动的。”
江博臣无奈道:“乔珍,我们不是在搞研究。”
“我当然知道!”乔珍崩溃道,“我当然不是在跟你讨论学术问题,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就懵懵懂懂地确定自己的取向,从此走上一条比其他人更加曲折的路。你知道所谓的尊重、理解只存在于政治正确的语境,现实里他们总是要承受更多的非议和异样目光。”
“我知道骆海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他们相遇在更成熟的年纪,各自都有一定的阅历,能充分判断自己的感情并且坚定选择,我一定不会阻拦他们。就算骆海是个身世不明、家境贫寒的人,即便乔乔会因此承担一定的风险,我也不会阻拦他,因为我有为他兜底的能力。”
就像当初她坚定的选择家境悬殊的江博臣,所有人都劝她不要跟这样的“凤凰男”在一起,原生家庭早晚成为横在他们之间无法消除的鸿沟,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江博臣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能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既然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没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的办法不够好。
“整理好你的情绪,别让乔乔看出来。”乔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江博臣说:“乔乔肯定会感觉到不对劲的,他只是心思单纯,但他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