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何有?有条有梅。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
其实章颉是庆幸。幸好伤不是大皇子,幸好病得厉害不是大皇子。他得感谢严清鹤。
可他还总是没由来地烦闷,在朱批落下时候出神,在夜晚那盏小灯昏暗柔光里难眠。
这时候他就发觉,他在忧心严清鹤。
他总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严清鹤又怎样。传过几人消息,比没有消息还叫人不安。然而他却不能显示出他不安,他要处变不惊,他是皇帝。
但他毕竟时不时地心神不宁,难以抑制。章颉很少为什决定后悔,可他此时却想,他当时就不该让严清鹤回家去。把人留在身边,能看得到,多少能放心些。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严清鹤把手里张罗纹鱼子金小笺反复看几回,封成原样收起来。他知道皇帝担忧他。他想起那天皇帝握着他手。他手是冷,皇帝手是热;他手是热,皇帝手是冷。
皇帝祝他长寿——严清鹤又觉得很有趣。皇帝大约是怕他病不起,不小心再病死。可是这诗原是写给秦君,皇帝写给他,岂不折寿?
这样矛盾,就像他和皇帝剪不断理还乱关系。但他病回,在床上静养许久,居然把这些都看淡——又或许是烧得太久,烧坏脑子。
他从小就用功苦读,直风光又忙碌,终于得空歇歇也好。他做什事情,也没什所谓;皇帝要怎样,就随他怎样吧。他就是胡思乱想太多,把自己都想病。可这些乱七八糟事情,哪里又有命重要呢
他很想见见严清鹤。这个愿望在时间发酵下越发急迫而强烈。这并不是因为什深刻感情,只是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担忧,就像心爱小猫小狗受伤却不知死活,也会担忧。
然而他却不能见严清鹤,他没有个合适借口,皇帝去探病,这名头太重。想见却不能见——这种感觉他曾受过,也受够。
没过多久便是太子册封典礼。最初说起这件事时,严清鹤尚在礼部做得安安稳稳,或许有些事还需他经手操办。而如今,他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听别人说起罢。
严清鹤此时已经好许多,不再发高热,但时不时地还会低烧,总也缠缠绵绵,不肯大好。顾锦认定他大病场需要补身体,天天让厨房换着花样做滋补菜,又不叫他劳累,要让他在家中多休息段时间。
他毕竟找到太子,是保护太子功臣。皇帝给他赏赐许多东西,由刘善亲自送到府上去。还有皇帝封手书,抄《秦风·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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