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把电话放在窗台上,新点支,再把电话拿起来。
左立像在解释:“社里最近走不少人,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跟主编提下。”
陆渊没吱声。左立知道他在听:“你知道,干咱们这个,工资就那点。前两天你嫂子跟说爸病,差点钱这些年欠你嫂子太多,两边父母都是她照顾,平时还要带芸芸,房贷也是你嫂子在还”左立吸下鼻子,“不说,越说越觉得不是个男人。”
陆渊问:“差多少?”
左立没听明白:“什多少?”
说话,看着他笑。
秦肃征想到自己二十分钟前骗陆渊帮自己吹头发借口,脸上疼厉害。
陆渊把秦肃征赶去睡觉,拿烟和烟灰缸去露台给左立打电话。
左立听录音,大概解下午发生事。陆渊跟他又细细讲遍。
左立直沉默着。
陆渊补充:“叔叔看病,差多少?”
左立似是笑声:“你嫂子找人借点,够。”
两边都静会儿,左立继续道:“这事儿挖下去也不会有什结果。你还记得唐胥那件事儿吗?”
陆渊当然记得。那是他刚入行时和左立跑第个新闻。左立从铁路公安内部探到信息,唐胥物流用集装箱运煤。他和陆渊查所有有关法律、行政法规,铁总明确规定煤炭是中铁集装箱和自备集装箱禁运品。左立猜测唐胥后台是系统内部,带着他避开系统,从运输公司往下查。他们悄悄摸到唐胥个货场,绕圈,淌过排水渠翻进去,拍好照,试探着往深处走,被看门狼狗发现,落荒而逃。等到稿子发出来,唐胥被调查段时间,但很快,铁总下发新规,煤炭从禁运品行列里撤销。
唐胥安然无恙。陆渊记得新规发布那个晚上,左立在陆渊家客厅里喝烂醉。陆渊彼时刚入行,只对这
陆渊点支烟,吸口。他开点窗,冷风把烟雾扑在他脸上。
捏着烟轻轻在烟灰缸边沿上磕下,怕吵到秦肃征,陆渊声音很低:“立哥,这事儿还能挖。”
左立声音更低,听起来有些飘:“现在这些已经够。”忽然急切起来,语速很快,像是打很多遍腹稿,又像是怕说慢自己后悔,“已经够,再查下去太危险,他们在这里时间不短,有多少能量是你都不知道,们只有两个人,太危险。”
陆渊重复下他话:“太危险。”
左立像是被激怒,声音大起来:“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样吗!还有老婆和孩子要养!”顿顿,又觉得这话不合适,声音又低下来,“小陆,要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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