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板路经过水道,周叙白的身影出现在穿廊檐下。
拜最近的几场雨所赐,天气清凉,简单的衬衫长裤衬得周叙白身形修长,气质清冷。
前两次见周叙白都是在丘比特号上,喧嚣的环境中,周叙白尽显华丽优雅。
此时豪华游轮上璀璨的光华被略有些暗沉的天光取代,水墨画一样深远的本色便渐渐在周叙白身上渗透出来。
他像清潭石一样清醒凝沉,阴影可以暂时投落却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能把握看你自己,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瞿朗不否认自己是在向梁言施压,在他看来这很正常。
适当的压力能让好的选手足够重视接下来的比赛,并被激发出潜能,扛不住压力的人最好远离赛场。
如果周叙白不会因为压力弹错音记错谱犯一些低级错误,梁言就最好也不要,不然瞿朗会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后悔为了他去不该去的地方。
车子慢慢驶入锦江汀的别墅区,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又像古道树那样幽然恣意,尽可以在幽深森林中划定道路,却没有人能限制他的枝叶漫过天空。
周叙白的性情如此明确,明确到看到这个人,就知道有些话绝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比起姓名,周叙白或许该做一个形容词,形容是的与瞿朗背道而驰的人生。
瞿朗暗嘲自己哪来这么多的感叹,反思他是不是对周叙白滤镜太重,直到听到身后的许茜轻轻“喔”了一声,便又心安理得地肯定了因为周叙白生出的联想。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想什么都不妨碍瞿朗做事,他脚步不停地踏过石板路,对周叙白展出了熟稔轻快的笑容。
瞿朗下车给周叙白打电话,告诉他到了。
周叙白道:“门开着,你直接进来。”
瞿朗挂了电话从后备箱里拿出带给秋蓉和周德安的礼物,给许茜和梁言比了手势,率先进门。
庭院的布局还和以前一样,门口和石板路边的迎客松新近修剪过,被雨水冲刷后,露着断口整齐的枝丫。
瞿朗想起九年前他好像就是在这个季节第一次踏进周叙白的家,九年过去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他自己,和松树下凹槽模糊的棋盘昭示着光阴切切实实地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