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带有坡度的手臂,有些是低声细语的绳梯,还有一些像蛛丝般细小,正在互相编织。
列维说那座双螺旋楼梯太薄了,他可能上不去。他选择了一条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其实更加强韧的绳梯。
莱尔德昏昏沉沉的,问他为什么会上不去?列维也说不出来,他就是非常直接地对它产生一种感觉,知道自己上不去。
莱尔德是被背上去的,虽然他不明白列维怎么能一边爬绳梯一边背着别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没力气抓紧列维,却能被全程紧紧固定住。
列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上来之后,他也觉得很奇怪。
然后……我到底是怎么骨折的?莱尔德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好像根本没看清楚。
他只记得,商量过之后,他的右脚从脚趾开始,骨头一点点地,慢慢地,开始在体内碎裂。
在莱尔德的记忆里,他一直保持着站姿,看着周围不停扭动变换的物体。视觉捕捉到某些形体,大脑还来不及判断它是什么,形体就又离开了可视范围,大脑迅速把它忘掉,接着下一个画面又涌入脑海……就这样连绵不绝,此消彼长。
到最后,莱尔德肯定不是靠自己站住的,他的双脚都离开地面了……他不禁疑惑,是列维把他举起来了吗?列维有这么高大吗?还有,用什么工具才能做到如此顺利地压碎人的骨头?
莱尔德不知道过程持续了多久。他一直清醒着,直观地认识到自己的阈值确实变高了。这应该和服药有关。
他皱了一会儿眉,说“管它呢,这不重要”。
他们找到了那面写着“勿视自我”的墙壁。原来直到这一带都算是岗哨上层,如果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直到右膝开始粉碎……这时,他才终于看见了通向外面的路。
那是盘绕在一起的两条楼梯,组成纤细的双螺旋形,它被吞没在交谈着的血肉之间,要穿过人们的眼睛和牙齿,扒掉厚厚的血凝块,撕开几分钟前刚长在一起闭垄的白膜,聆听着无处不在的低语,才能勉强地挤过去,摸到那座楼梯。
楼梯是被柔韧的有机物质编织出来的,它也是活着的,而且还会伸出细如指头的小手,每个小手上都竖起皮刺,像五个手指,它们在积液里轻轻摆动,试图呼唤岗哨深处的人,引起他们的注意。
它的声音太小了,它自己也沉迷于阅读和沟通。它的存在很难被发觉,大多数人都根本不会看到它,不会用它攀登上去,而是留在这里加入岗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人的一部分还会参与到编织它的过程里。
看到第一个通道之后,莱尔德又看到了更多这样的东西。原来,往返于岗哨浅层与深层的道路无处不在,只是平时根本看不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