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问:“
雷诺兹说:“这不算是折磨,只是练习。他需要练习。”
雷诺兹的思维就像他的形体一样,虽然有着统一的整体,却又分散着存在,也正因如此,莱尔德才能够精准地感知到他传达的东西——就像雷诺兹分散的每一块肉一样,它们也是这样来与彼此沟通的。
于是,莱尔德看到了雷诺兹所表达的东西。
“你允许肖恩拿你做练习?”莱尔德问。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声音。他难受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雷诺兹的情绪中带着一丝笑意:“不是我允许他,是我建议他这样做的。”
有一些极为纤细的脉络状物质从面具里伸出来,陷在一堆盘绕的布料里。
原来这才是他。莱尔德恍惚地想着。而且……他好像还受伤了。
不对,这个说法不对,任何人类,或者说任何动物,如果已经到了只剩下脑子和碎肉的地步,那么它显然早就“受伤”了,甚至连“受伤”都不足以形容这种状态……
在已经是这幅惨状的基础上,即使这个脑子上再多几个洞,再有哪几部分被割下来又塞回去……相比之下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你是想问我遇到了何种折磨?”雷诺兹的语言传达到莱尔德脑中。莱尔德没有听见任何东西,这是他直接感知到的思维。
“他自己也接受了同样的手术……”
“是的。他的手术由我进行,然后我教导他,再由他对别人执行。但他的操作还不算十分熟练,只能做最简单的那一步,更彻底的手术,他是做不了的。”
“你为什么不亲自来?”
“这不是我的愿望,而是他的选择。我不会直接干涉岗哨深处的一切。而且,即使我想这样做也做不到,他们无法感知到我,无法听到我,我就无法与他们有任何互动。”
莱尔德的视野有些发黑,可能是头昏造成的。他盯着下方,看到肖恩在一点点后退,列维·卡拉泽还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四下环顾,并没有做出什么有威胁性的动作。
虽说是思维,但表现方式仍是语言。也许因为语言就是传达思维的“门”,没有它,思维就出不来。人在思考时必定会用上语言,哪怕是大众陌生的手语甚至部落造语。
当思维溃散时,语言也跟着瓦解,比如艾希莉之前呈现的那种语无伦次的状态……艾希莉应该还在外面,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莱尔德故意让自己这样不停地思考,以避免那双苍白色的手出现在感官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必须避免它出现,总之他就是很害怕那东西。
雷诺兹沉吟片刻,回答了莱尔德的疑惑。与他沟通,可以减轻莱尔德的负担,省得他还得努力屏蔽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