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说:“那些事物均与你‘不同’,但不与你思维相近。它们无法成为你的映衬,无法让你审视自我。”
肖恩想到了狼孩、人猿泰山之类,但他又隐约觉得雷诺兹说的不是这回事。就算有点相关,也应该不是指这种浅显的东西。
他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有,雷诺兹的话让他想象:自己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周围没有成人,甚至也没有狼孩传说里的哺乳动物。如果周围完全没有“映衬”存在,这个婴儿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但如果非要强制一个前提:他就是能活下去。那么又会如何呢?
在无人引导干涉的情况下,这个婴儿不符常理地活了下去,他会知道自己是人吗,会知道自己与别的事物有区别吗?
他眼里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镜子,也不是书。我只是一种映衬。比如,你认为我是黑色的镜子,也有人把我看成书本,甚至看成特定外貌的异性,还有人在远观到到我的活动时会把我看成蝴蝶或鸟……”
“我也看到乌鸦了。”肖恩仍然捂着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为什么?那你到底是什么?”
雷诺兹说:“我很特殊。我既与你们截然不同,又与你们思维相近。正是这一点,让我成为你们的映衬。”
“我已经见过很多怪物了。它们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你和它们不一样吗?”肖恩说。
雷诺兹又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还真像个认真引导学生的老师。
肖恩甩了甩头,把越来越漫无边际的联想全部驱赶走:“好吧,我不是很懂,但我很有耐心地听着你的话呢。所以,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杰里他们在哪?”
“我说了,他们在阅读。”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雷诺兹的语气有些沉重,让人觉得这话里形容的东西应该不是好事,“简单来说
他说:“你出生前……不对,你小时候,你在什么情况下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人’?还记得吗?”
肖恩摇摇头。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在意雷诺兹的口误……什么人会把“小时候”说成“出生前”?这根本不可能是用词上的失误。
他想了想,补充说:“也不是完全不记得,而是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去记这种事吧?小孩长大了都知道自己是个人,不是特意在某个时刻知道的。”
雷诺兹说:“是你身边的人类让你知道这一点的。大人,父母,亲友,会让你察觉到自己是人。他们是比你成熟的个体,他们亦是如此——与你截然不同,又与你思维相近。仅仅‘不同’是不够的,你还记得任何野兽牲畜的模样吗?还记得生活中常见的家具、厨具一类吗?”
“当然记得了……”其实肖恩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