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那头是沉默。
赵宇意识到什,静半晌,小声道,“宝贝,是你吗?”
李安生:“是。”
赵宇眼泪都快流出来。他头次那想将自己经历口吐出来,希望电话线那头人能给他些许安慰。他几乎咬牙,才不将诉苦话泄出来。
李安生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他是犹豫,“哥…有件事想跟你说。”
已经少列许多项,该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连律师都说,此次已尘埃落定,尽早拼凑出钱将贿款还清,兴许还能有所减刑。
房市不算景气,但赵宇与母亲还是卖出套房子,勉强收罗些许钱,这些钱曾经他们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还回去,转眼就满手空空。在赵宇印象里,他家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日子。他与母亲四处求人,四处无门。曾经受他家恩惠人拒之门外,从前与他家称兄道弟人无影无踪。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个兄弟与朋友,包括李安生。他试图挽回些许从前熟悉骄傲,但事实上,他走在街上都觉得如影随形羞耻。
上天从不会因为是第次就对你有些许温柔,庭审开庭,赵父仍被判七年,没收个人财产并罚款。
赵宇遥遥地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曾经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赵宇视作神明男人瘦,剃头,面颊干瘪,身形佝偻,与常见、被生活磨砺中年男人无所差别。赵母早就哭得近乎昏厥过去,但赵宇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赵母满脸都是泪水,瘫在儿子肩膀上问该怎办。
赵宇含糊不清地嗯声,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李安生:“…妈妈,晚期……她不愿意向爸要钱……医生说,排到能配型肾……”他短短句话,却停顿许多次。赵宇知他向自尊心是如何强,能说出来想必已经鼓起莫大勇气。
“别说。”赵宇低声说,“给你拿。”
李安生沉默半晌,“会还你。”
赵宇:“宝贝儿,最近家管紧,可能不多。别说还不还
赵宇拍拍她肩膀,声音带着颤,“妈,来想办法。”
已经开学,他却并没有去学校。
他请长长假。他与母亲将唯套房子也卖,却并没有填上多少窟窿。他们四处借钱,总算能将罚款填补上去。家中无剩多少,且无人工作,再这样下去只会是永远入不敷出。他躺在出租屋单人床上,无比想念李安生,可他却不敢去见他。他曾经能给李安生全都没有,他还能给他什?他想起帝都N大,那近乎成个遥远而不可即梦想。
电话响。
赵宇接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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