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能在日复日天天里,感到些微期待。
等上高中,他认识纪峣。
他不想用“像是灿烂阳光样,照进乏善可陈生命中”这种比喻,真太俗——虽然那是事实。
他们是同桌,有时候搬座位,会起换到靠窗位置。每当纪峣上课打瞌睡,日光就会落在对方身上。
温霖伸出手,轻轻捻捻对方发尾。
他每天去琴房时间,都是固定下午五点半。
每天练琴时,唯可以期待事,不过是从那个窄小窗口,透进昏暗室内那抹阳光罢。
黄昏时太阳西落,光线拉长,如果天晴,就会有抹金色光照在他身上。
他数过,有时是十六个四四拍,有时是二十二个四三拍,如果碰到拍速快曲子,他可能会弹几十个音符。
可曲子或长或短,或快或慢,那抹落在他身上、暖融融日光,却从没超过分钟。
两个样,温霖家也有段发家史。
在还没搬新家之前,温霖住在职工家属院里,是单位发房子。套几十平米,不大,但够用。
可温母并不满足,她是高知出身,望子成龙心理比谁都强,希望温霖能百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给温霖报小提琴、钢琴和绘画,想让儿子修养,能配得上那副天赐好相貌。
小提琴可以在房间里拉,但钢琴没地方放。
那头发被晒过,暖暖,是橙金色-
温霖把故事掐头去尾地讲,略过他当时每天心心念念太阳,着重
最短时候是在冬天,只有五个四四拍就结束,短暂到温霖都不敢眨眼,它就消失。
在他年幼无知时,还曾故意拖慢练习曲拍速,把每拍都拖得老长,想要借此挽留这抹灿灿金光。
——可人怎能挽留太阳呢。
但就算今日份余额用完也没关系。
只要他知道,明天仍会有点点温度,浮光掠影般经过,暖他手,暖他脚,暖他那颗麻木心……
好在,房子配套个地下室,是半埋在地下设计,有个小小窗口,很窄很窄,只能透进来抹薄薄日光。
温父在地下室里拉电线,装上个简陋白炽灯泡,小小温霖就在地下室里练琴。
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身体没有现在那好。地下室非常阴凉,哪怕夏天也不会很热,春秋冬更是在琴凳上坐不到十分钟,就手脚发冷。
从六岁到十岁,他记得很清楚,在那个地下室里,他直在练车尔尼,先是599,再是849,可喜可贺,299练到半,他就搬家。
练琴并不有趣,练习曲更是单调无聊。孩童他并没有领略到音乐之美,心里除麻木就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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