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不识爱恨情仇,便不做诗词贻笑大方。
后来,蒋大人以首山水诗震惊满京。诗中只描绘秋日山水之美,用辞内敛平淡,却让人无端生出满心酸涩,几欲落泪之感。
友人纳闷,问你不是不识情愁。
他淡淡道,现在懂。
友人又问,那是什滋味。
他摇摇头,那只手却依旧牢牢盖住他眼睛。他又气又笑,觉得蒋秋桐幼稚极,便又换副面孔,冲对方笑嘻嘻地撒着娇:“绝对没可能啦!”
蒋秋桐闭闭眼,神色冰凉。
“永远?”
纪峣听到他问,语气难得尖酸刻薄,带着逆者亡不悦。
寂静病房里,只听纪峣斩钉截铁道:“永远。”
人不喜欢他,出于好奇和控制欲跟他在起,却还想要更多。
像个偏执小孩子。
这样挺好。
他以玩弄人心为乐,却在刚才忽然明白,人心不是他手中橡皮泥,它们有重量有感情,沉甸甸压在他身上,让他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概像蒋秋桐这样,直骄傲,直冷淡,直偏激执拗,才最好吧。
蒋大人摩挲手中信封——那里头是要寄给父亲书信——他打算自逐出户,放弃切姓氏身份给他带来荣耀,进宫,跟他弟弟分男人,做个受人唾骂禁脔。
他将信交给信使,嘱咐他务必送到归乡父亲手上。注视着信使远去,切再不可回寰,他才收回目光,见友人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想要个答案。
什感觉?
酸涩苦辣,甘之如饴。
多好啊。
蒋秋桐凝视着纪峣被掩住双眼脸庞,淡淡地想。
多好,没有掉下泪来。
脑洞。
蒋大人才高八斗,唯不作诗。
“蒋秋桐。”纪峣念着他名字,像是个历经风雨红尘客,在唤个不谙世事少年,“这个不可能。”
他笑着说。
“真自信——说不定哪天你就肯。”他听见蒋秋桐声音在耳畔响起,仍旧有惯常冷淡,却还带着丝笑意,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玩味。
啧啧啧真是个渣渣……不但想要身体,还想要心。
纪峣难得没有反感对方态度,他在心里感叹声,理直气壮地忽视自己也样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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