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回…”
辛意小声叫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辛意的手很软,沿着周暮回脊背抚摸的时候时常会让他晕眩,周暮回嗯了一声,却没有从他肩
周暮回被判了八年,法庭上宣布的时候他的母亲甚至当场倒了下去,她的哀哭太凄厉了,周暮回被压着往回走的时候,只能听到她撕心裂肺在叫。
“他才十八岁啊,他才十八岁啊!”
可能是后悔了吧。
周暮回想,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她这样哭过。
可是来不及了,周暮回听到身后的门被轰然关上,心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们狡诈、圆滑,在社会上的跌爬滚打让他们异常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周暮回很少再被打,但是他妈妈不会。
男人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在周暮回不在家的日子里,发泄着被一个未成年儿子压迫的嫉恨。
而他的母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从来没和周暮回提起。
他的父亲在外面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很少会有人发现他面具下的狰狞,家里的门像是一道界限,他在外面装人,回家作鬼。
的那些恐吓,又骇人的话。
要把他爸爸抓起来。
然后被偶尔温善对待的妈妈,全盘交代了出来。
她是一个懦弱又善良的人,一点点的糖就能打动她,周暮回时常要忍受亲生父亲的发疯,还有躲避着自己母亲的背叛。
尽管那个男人称呼这叫白眼狼行径。
不是没生过她的气。
气她太懦弱,又太固执,为了年轻时的几年欢愉,死守不放,从不在意还年幼的周暮回。
周暮回还小的时候会异想天开,幻想自己会飞,会带着她一块从家里飞走,离那个人远远的,他会好好上学,好好读书,再在未来找一份好的工作。
但等他真的会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不想跟自己一块走。
于是周暮回像只插翅难逃的鸟,在成年前彻底被困在了这。
所以后来周暮回失手杀了他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会家,bao。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问。
周暮回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镣铐,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的口供和往日的报案记录已经被翻看了无数遍,他们却还要来这个问题,大概是从本质上就不相信他,所以翻来覆去地要为他那死去的父亲找一个借口。
但周暮回并不在乎。
好在后来好了点,周暮回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感谢他最起码没把自己生成个矮子。
于是周暮回终于可以反抗,把他压在地上,拿着他一贯的酒瓶,在他脑袋旁轰然砸开,然后再
用锋利对着他,平静地说,“不要再打我妈。”
成年人的权威不容挑衅,但是十六岁的周暮回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