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慢慢抬头,看着李释隐匿在黑暗中片轮廓,忽然有个想法浮上心头。
“十两银子能保命,十文钱却能保住身骨气,你会怎选?
道闸口轰然打开,满腔情绪宣泄而下。
那年宿州,下整整个月雨。
他出师不利,刚到宿州城就被偷钱袋子,高烧不退、走投无路,最后只能街头卖画为生。
李释问:“为什需要平心静气?”
苏岑抿抿唇,那些见不得人心思,他说不出口。
气氛时静下来,李释沉沉目光垂下来,知道他这又是把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事情已经过去那久,他却还是画地为牢,不肯饶过自己。
“当初不打声招呼就走,”李释道,“有些话也没来及对你说。”
苏岑头埋得很低,轻声道:“没脸去见你。”
睛,那个杨万宏自认多大本事,敢在宁亲王面前搞花样,结果自然是吃不兜着走。
“还有……还有老师没等朝廷恩准就擅作主张给宿州增兵和粮草,他向是这副性子,你能不能恕他无罪?”
李释无奈笑笑,“你要跟说就是这些?”
苏岑指尖抠着杯口,眼神像是要把青白釉瓷杯看出朵花儿来。
最后还是李释先开口,“你这年过如何?”
形神筋骨绝佳墨竹图,本来能卖个好价钱,买画人却要求他在墨竹之下再画只锦鸡。
那时他少年不识愁滋味,不知害怕为何物,腔意气驱使下断然拒绝。那人恼羞成怒,砸他摊子,折他画笔,他却还能挺直腰杆直言道:“说不画就是不画!”
也就是那时,人群中道声音兀地响起,明明深厚低沉,却瞬间穿透周遭嘈杂环境。
那声音道:“十文钱,这幅画
“后悔?”李释问。
悔吗?苏岑轻轻咬唇,无数人问过他,为两条人命,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多年努力经营朝散尽,更是险些赔上性命,他可曾有过丝后悔?
只是他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哪里是丢声名地位,他是丢三魂七魄,只剩下具飘来荡去空壳子。
李释道:“早年间,巡查淮南道驻军,路过宿州,就在这里,遇见过个人。”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房里尚未掌灯,被窗外阴沉天色压下来,笼罩在片越来越浓郁黑暗里。
苏岑抿抿唇,“还好。”
“瘦,”李释打量片刻后道,“有人为难你?”
“没有。”苏岑轻轻摇头。
“怎跟群和尚在起?”
苏岑看眼正在楼下吃斋灵元寺和尚们,道:“佛法无边,可以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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