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和宁三通凑头过去,只见封鸣单拎出来那张,署名是田平之,挥洒恣意手行楷,落笔天下,分析藩镇割据,探讨边将拥兵自重问题,直切要害,鞭辟入里,时隔多年还能看出字里行间少年意气。但这篇行云流水文章,却从中间戛然而止,纸上落几滴血迹,多年下来,发暗发黑,混在墨迹里,已然辨不真切。
星拱之辰,殒于初升之际,在那间不足丈宽号舍里,没落无声无息。
封鸣默默叹口气,伯仲之间才顿生惺惺相惜之感,田平之如果能活到现在,这朝堂上是不是又是另种格局?
苏岑垂下眼帘掩住眼底情绪,轻声道:“接着看吧。”
看到最后,宁三通早已不知从何时起抱着摞书睡过去。薄暮之
廷命官,苏岑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对他怎样,而且这人还低着他半级,自己叱咤官场数十载,到头来竟被这个毛头小子摆布。
世英名毁于旦,何仲卿实在没脸再待下去,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苏岑又喊声:“何大人。”
何仲卿青天白日打个寒颤,愣愣回过头来,只见那青年人面目如玉,冲他轻轻笑,“想再看下永隆二十二年科考试卷。”
在礼部昏暗库房里,三个人每人守着摞试卷开始翻看,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纸上墨迹受潮晕开,有些还发霉,得仔细辨识才能看清到底是写什。
宁三通速度明显不如苏封两人,让他对着尸体看天夜他都不困,可就对着这几页纸看没多少就开始点瞌睡,只能强打精神没话找话问:“你查这些试卷是觉得当年科考有问题?柳珵偷田平之试卷,夺他状元?”
苏岑边回答,手上动作也点都没落下,“柳珵偷田平之试卷可能不大。就你今天看那些笼子,等人进去后都会从外面上锁,门外还有号军把守,除非交卷走人,不然根本无法从里面出来。要想在考场里调换卷子,难度太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那会不会是有人帮他?”宁三通又道,“买通门外号军或者值考翰林?”
“可是当时柳珵只是个没钱没背景寒门子弟,他哪来钱行贿?”苏岑看完自己这摞,又从宁三通那里分半过来,“而且,那场考试负责誊录翰林曾经说过,柳珵是‘没有真才实学,弄虚作假’,也就是说柳珵当日作文章肯定是不怎样,篇不怎样文章,需要柳珵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杀人来窃取吗?”
宁三通咬着笔头皱皱眉,“那就想不明白。”
宁三通突然从发霉试卷里抬起头来,“你们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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