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说过宁亲王不饮冷酒,那定是肠胃不好,初春三月,杯冷酒下肚苏岑尚还觉得胃里烧难受,他倒要看看宁亲王是怎个不好法。
天被人两次拂面子,柳珵面上早已冷若冰霜,向小天子托病请辞后,拂袖而去。
众人目送柳珵走后纷纷把目光投向苏岑,能把位极人臣柳相气忿然离席,这位新科状元果然不同凡响。
苏岑默默叹口气,如今算是把两边都得罪透。
把心头不悦都发泄到这罪魁祸首头上,
“大理寺。”李释冲人笑,“你自己选。”
苏岑愣,转而蹙眉。
说实话,他心动。
大理寺掌天下刑罚,断世间刑狱,虽不及中书舍人来位高权重,却只需与律令刑法打交道,不必在人前虚以委蛇。他虽看不惯朝中党争风气,却也明白这不是他己之力就能扭转,入大理寺至少能做到两方都不依附。只是他没想到,仅仅三面,李释便能把他看透至此,那双眼里胜券在握,对他选择早已然于胸。
若像当初天子侍读那般直接给拒他还能好受些,而偏偏,李释说让他自己选,又恰恰,这个提议,他拒绝不。
个柳相就够,没必要再多生出个来跟自己较劲。不易察觉地笑笑,接着道:“那这样吧,傅祥刚晋侍郎,中书舍人尚还空出个名额,苏岑就过来补上吧。”
中书舍人正五品上,掌侍进奏,既能参议表章,又管拟诏制敕,向来为文人士子企慕清要之职。所谓“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当初柳珵便是从中书舍人干起,路高升,以至如今拜官入相,风头无俩。
苏岑如此两厢不靠,反倒有依傍,由着两方左右拉拢。像崔皓和郑旸这般早就站好队,自然也起不这些风波。
柳珵那手算盘打也是精明,自己是中书令,苏岑拜入自己门下,即可把人收为己用,又有自己在上头压着,只要自己日不倒,苏岑就没有僭越可能。
“他不去。”
苏岑拿起自己桌上酒觥,手疾地给李释杯中倒满,又给自己满上,咬牙切齿道:“谢王爷抬举。”
先干为敬。
饮罢杯中酒,苏岑抬头看着李释,见人愣愣,右手中指在杯壁上打两个圈,饶有兴趣地看他会儿,终是拿起来。
“爷……”直立在身后祁林上前步。
李释摆摆手,示意人退下,拿起酒樽饮而尽。
嗓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喙意味。
但紧接着人从善如流换上副温和面相,看着苏岑:“你不适合。”
苏岑皱眉:“王爷怎知不适合?”
李释转转拇指上墨玉扳指,道:“给你更好选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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