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得特别准,指腹温度落到耳后时,甚至像唤醒昨天痉挛样抽痛,纪阮条件反射地抖抖,闭上眼:“嗯……为什会这样?”
“你做过人工耳蜗植入手术,”顾修义收回手:“是发烧引起剧烈耳鸣和神经痛,现在已经没事。”
“真?”纪阮睁开眼,眼神还有点飘。
忽然听不见时候他还以为耳朵出大问题,已经想到又要开刀或者后半辈子彻底变成聋哑人,现在回想起来都后背发凉,结果顾修义说得好像很轻松。
“别胡思乱想。”顾修义似乎看穿他想法,无奈地勾勾唇角:“医生说不严重,不过以后还是尽量避免生病发烧,那种神经痛总归対身体不好。”
纪阮嘴角瞥,怎办,好感动……更想哭。
但不想在顾修义面前丢人。
顾修义看他嘴角撇着要哭不哭样子,不由失笑,在床边坐下:“放松点,不许哭鼻子。”
纪阮揉揉鼻尖,深呼吸下,勉强稳住情绪,但话里话外还是有些委屈:“之前听不见……”
他来这个世界这久,已经习惯哪怕不戴体外机也能听到点模糊声音,至少能感觉到自己说话。
再次醒过来眼前依旧是白花花天花板,却不再是校医院那个,没有开灯,不会刺眼。
纪阮只愣瞬,不顾头晕立刻敲床试图弄出些声响。
好像还是听不清。
纪阮心头腾起浓重恐惧,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双手按住肩头压回去。
那双手温度很熟悉,隔着病服传到皮肤上也让纪阮感到安心。
他稍微严肃些:“知道吗?”
纪阮下巴藏在被子里,没说话,睁着大眼睛轻轻点点头。
但他也不想生病呀,突然雷阵雨连天气
可那天他张开嘴,声带抖动,明明应该是在很大声地说话,耳朵里却没有点自己声音,全是大楼崩塌般震耳欲聋杂音。
“吓到吗?当时。”顾修义轻声问。
纪阮静静看他会儿,没有选择回避:“当然。”
那瞬间恐惧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也永远不可能习惯。
“不用怕,”顾修义俯身,手指轻轻点点纪阮右耳后凸起颞骨处:“那时候这里疼?”
顾修义脸出现在眼前,鼻梁挺嘴唇薄,表情如往常平静,只是手指温柔地揉揉他耳廓,在他耳后放上体外机。
声音充斥进耳朵时纪阮本能地倒吸口气,然后他听见窗外雨声。
“嘘,没事,”顾修义手掌覆在他耳畔,声线清晰悦耳:“听得见?”
重获听力喜悦不亚于得到新生,纪阮鼻尖酸,试探地“嗯”声。
他也能听到自己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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