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狗蛋闻言垂眸,通红手背胡乱在眼前擦抹,嘴巴抿着不语。
于是也抬手用力抹把自己同样狼狈面容,厉执强行将脑内有关司劫切也抹去,戾狠地瞪着迟恪。
“你既是说完,到底怎才放人?”
迟恪低低哼笑声,显然对刚才榱崩栋折情景十分满意,声音都拔高些许。
几人杂乱对话无不将事实彻底凿死,自从司劫出现在兑水村,厉执便如笼中之鸟,所作所为或许曾有意外,却大抵皆在他人掌控,而他浑然不知,甚至度为瞒得身份而沾沾自喜,交付仅有真心,仿若世间最可笑傻子。
耳边雪虐风饕更甚,寸寸撕咬着厉执脸上僵硬皮肉,搅进如焦炭肺腑,让那片曾勉强挤入阳光荒地再也寸草不生,徐徐化作废土。
厉执望着司劫目光也从最初灼热逐渐转为凄冷,纵使掌间怒火早已触即发,连同晏琇也震惊于面前所见,悲愤不已间只待厉执出手,他必与他同进退。
可厉执最终将胶着在司劫身上恨意扭断,任由掌心攥出道道血痕,始终未有动作。
而是缓缓转身,隔着飞扬白絮,再次望向迟恪。
毁宿莽谷陡坡间纵横苍柏,厉执再无法抑制炽烈气息瞬时爆发。
“……”飞溅砂石枝叶沙沙作响,涌至司劫脚边,与他动不动身影相撞,他看着厉执已然溃不成军愤怒,向来没什波澜面上竟也浮现少有动摇。
并非所言有虚,而是事事笃定如他,自以为所向披靡,却仍小觑真相突如其来时,对厉执不公与砭骨。
“你他娘……”
而双目遍布赤红血丝,怒骂显然不能发泄厉执心中怨恨,仿佛任何犀利言语在此刻都显苍白,厉执凶狠如鬼煞视线钉在司劫身前,积聚掌风快要将整个人吞噬。
厉狗蛋还在他手上,他不可兀自崩摧。
况且出手又有何用?他从来都是司劫手下败将,如今输得也够多,为免再惹人笑话,这次……不如便不打。
“别哭……”
而果不其然,被迟恪按跪在地厉狗蛋此时再怎紧绷,眼睫眨动间扑簇落下细泪却软绵绵地刺入厉执眼底。
不知他将方才情形听去多少,又能懂得多少,厉执只哑着嗓子皱眉说他:“你再哭……脸就要被冻坏。”
“魏掌门,”肖青山声音这时响起,“此事确是等当初考虑欠佳,太过急于立功,司掌门年纪尚轻,倒可以理解……”
“这是问出彼岸香下落最后关头,事关天下安定,叫如何理解!”
“话不能这讲,凡事取之有道……尉迟楼主,你可有话要说?”
“司掌门今日确冒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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