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哪了?”
“……不该偷吃沙果。”
“……”厉执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又一巴掌落下的同时开口,“你给我在家里接着反省!”
说完,他再待不下去,凶神恶煞地冲出了屋。
头顶细雨,雨丝附着七年艰难竭蹶中早已不那么细腻白净的面颊凝成水珠,和身上未干的汗水相融,凉凉痒痒的,他却没心思擦一下,只一路施展轻功,形如鬼魅般将本就不大的兑水村翻了个底朝天,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找到了心中所猜测的情形。
阿眠算是村里和他们关系最近的人,倒确实经常给他们送些吃食。
然而厉执又直直看了他片刻,心情却并没有转好。
“都快长毛了!你还给我吃?”
眉毛一竖,厉执手指头戳上厉狗蛋脑门。
厉狗蛋一直绷紧的面容终于出现少许松动,凑上前不信道:“怎么可能——”
得饿肚子。
他每年入秋都会去山上采野果,专门挑普通百姓采不到的地方,尤其猛兽出没的深处,往往能采到品相滋味都特别好的,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这次情期莫名提前,要是等结束了再去村口集市肯定要烂掉很多,没办法,只能叫厉狗蛋替他走一趟。
本以为一睁眼就可以哗啦啦数铜板,哪料到厉狗蛋风轻云淡的几句话,竟是把他辛辛苦苦精挑细选的货物都给吃了?一颗都没给他留?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厉执一肚子火,越想越气,却见厉狗蛋摸着身前破旧的布衫,突然摸出一小团皱巴巴的油纸包,递过来。
厉狗蛋心智再成熟,也不过垂髫小儿,撒起谎来其实漏洞百出。
厉执蹲在通往村口集市的一条小路,看着地上残存的烂果子,以及不远处被踩扁的箩筐,心里已然有了眉目。
什么狗屁的肚子饿全吃了,刚才掀他衣衫都看见了,小肚子瘪瘪的,哪里像吃了一箩筐沙果?
那臭小子,分明是又被欺负了!
看地上这些沙果的腐烂程度,起码也得有几日,怕是他一出门就遇上了麻烦。厉执仔细又看了看,果然从泥土里翻出几颗被啃过的果核,上头的齿痕参差不齐,对方明显
却不等话落,厉执已经捏起两块粗鲁地塞进他嘴里:“你自己尝尝!”
然后不顾厉狗蛋呛得咳嗽,厉执捞过人,三两下就给他衣衫解了,摁在腿上噼里啪啦几巴掌。
“臭小子,知错了没?”
厉执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问。
厉狗蛋趴在那,伸手擦擦嘴角的糖渣渣,隔了半晌,竟真的垂下头:“知道。”
“给你留了这个。”
厉执没好气地抓在手里,一打开,扑面一股甜香。
是他最爱吃的糖藕片。
厉执疑惑看向厉狗蛋:“哪来的?”
“阿眠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