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崽崽盯着他的脸——男人倒吊的三白眼里满是享受虐杀的恶劣神色,一边朝这边走近,一边喃喃说着什么,但阴恻恻的语气听起来又不似自言自语,崽崽定了定神才勉强能听懂他说的话:“赏金五千?”
“好精贵的小畜生,吃得比人还好”“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嗤。”
他伸手将铁笼子拉开一条缝,目标明确地绕过其他猫抓住一只布偶,掐着后脖子拎了出去,那只布偶有些眼熟,崽崽看了看猛然回忆了起来——是今天电梯里,那些人说的六楼住户走丢的名贵猫,叫妞妞。
在没变成人之前,崽崽被佘褚带着出去玩的时候还见过妞妞几次。
带着冰碴子的水倾盆泼在身上立时泛起寒凉的疼意,柔软的绒毛都被水浸透,一绺一绺地顺着滴落下来,风一吹就激起刺骨的冷。
崽崽猛地惊醒过来,入眼是一个昏暗湿冷的房间,墙皮斑驳的天花板上只吊着一只白炽灯,空气里弥散着仿佛某种东西腐烂和潲水混杂的恶臭。
崽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左侧后腿漫开尖锐的疼痛,一时间难以支撑地歪歪斜斜往后跌倒,触碰到笼子底部锈铁材质的冰凉。
吃痛的轻呼被淹没在突然响起的同类凄厉的惨叫声里,骇得崽崽仓皇转头往声源处看——它此时才察觉到自己被关在散发着脏污味道的铁锈笼子里,身旁瑟瑟发抖一同拥挤着的是和它一样的猫,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有的半边脑袋上渗出的血混着凌乱的毛发都已经凝固。
“挠!我叫你用爪子挠我!”
它的主人会为它随着季节变化搭配好看的衣服,它也不会抗拒主人为它装饰打扮。
秋冬是加绒的黄色小马甲,春夏的是绣着蕾丝边的雪纺小裙子,脑袋上偶尔还会因为主人少女心而戴上一朵黄色小花在脖子上,可爱娇俏。
它很温顺,也被主人宠得有点娇气,总是懒洋洋地爬在主人腿上晒
高昂的咒骂声在耳边炸开,崽崽陡然扭头望过去,只能看到穿着黑色卫衣、体型偏臃肿的男人背对着这边,他抬手拎了一把什么,猛然往地上重摔,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木棍快而重地砸了数十下。
暗色的血水自他脚边蜿蜒淌开。
男人气喘吁吁地扔下木棍,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用崽崽听不懂的方言骂了一句什么,猝然顺脚往旁边一只装满猫的铁笼子上一踹,在猝然寂静的喵声后发出像被砂纸磨砺过的桀桀的笑声。
崽崽的瞳孔缩了缩,盯着那只缅因呼吸一窒。
它全身的毛都炸了开来,藏在软垫里的尖锐爪子也露了出来,却又因为比其他猫更开化的神智而勉强抑制住了自己惊恐不安的喵声,悄悄往笼子里面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