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语,无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崽崽:你是异类,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非人非猫,哪怕被丢掉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对于刚生下来就跌跌撞撞跟着妈妈在寒冬里流浪的崽崽,无疑是会加深他没有安全感的举措。
佘褚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间过近的距离,动手给崽崽把帽子取下来,手指动作很轻地给他揉了揉被帽子压得有点久的耳朵,声音柔了下来:“疼不疼啊?”
原本还有点小心翼翼地拿眼看他的崽崽忽然就又红了眼
佘褚愕然地看着他红着眼尾骨碌碌地掉眼泪,完全没料到自己一时急得上了头想稍微冷脸教训一下这小崽子就能给崽崽惹哭。
待佘褚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抬手将崽崽抱进怀里了,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插进他发间安抚地揉了揉,声音也轻了下来:“怎么会不要你呢……好了好了,别怕别怕。”
他一只手轻轻捧起崽崽的脸,用拇指指腹轻柔地蹭掉崽崽眼尾的湿痕,另一只手在崽崽耷拉下的耳朵上拨了拨、而后把帽子给他戴好,有些哭笑不得:“我都还没怎么跟你发脾气呢,你这小没良心的倒先倒打一耙了——好了,先回家。”
佘褚回身去车里将电话手表和售货员送的玩偶一起拿上,把猫咪玩偶塞到崽崽一只手里,自己一只手提着电话手表的袋子,一只手拉住崽崽的手腕牵着他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崽崽含着鼻音“嗯”了声,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幅度很小地动了动被佘褚握住的手腕,声音很小:“手凉。”
佘褚听到了,转头和他睫毛还湿着的视线对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下有点无奈,但唇角却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握在崽崽腕间的手指轻轻松开、向下滑了一段距离扣住他的手指,牵着他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崽崽眨了眨眼,藏在帽子下的耳朵又悄悄竖了起来,将帽子顶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小包,自以为动静很小地朝佘褚身上贴近了些。
等回了家,崽崽脱掉鞋袜之后也没跟前几天刚变人的时候似的,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到处晃悠,这次不需要佘褚再三提醒就乖乖穿上了自己的小猫咪毛绒拖鞋,抱着猫咪玩偶亦步亦趋地跟在佘褚身后,像条小尾巴。
佘褚把给他买的电话手表放到了茶几上,一转身险些和身后缀着的这条小尾巴撞上,低头看着抿着唇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崽崽,崽怀里还抱着只和他自己非常相似的猫咪玩偶,就仿佛两只崽崽同时在向他无声地撒娇。
本来还因为崽崽不打招呼突然就跑掉的行为恼火的佘褚突然就没办法接着对他生气了,那些想教训他出门在外要小心、不能随随便便乱跑的话都被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