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映雪慢慢地拖着伤脚上前。
她越过祁寒,没说句话。
而她脚后跟伤口又开始渗血,她路走,留路红绸,像是繁花落尽,只披着满身旧梦,去送曲文涛最后程。
岑有山正试图编出个故事,故事里自己是彻头彻尾受害者,被收养恶犬咬口,他和他家人,都是引狼入室无辜人。
可他说到半,嗓子像是被人卡住,声音顿得很突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但她此刻冷静确不太正常,就仿佛,有什把她神经元信号阻断,感情只堵在心口,沉甸甸地往下坠。
岑有山被人从警车上请下来。
他膝盖处枪伤已经被包扎好,走路仍是瘸拐。
他站在尸体面前,表情没什波动,可眼底闪而过叹息被办案刑警准确地捕捉到。
他跟祁寒耳语片刻,祁寒似有犹豫,却还是看着远处岑映雪,沉吟片刻,朝她走去。
是曲文涛几小时给她披上厚冬衣。
警车红蓝车灯还在安静地盘旋,刑警在现场采证,消防员在收拾现场,无关人员四散奔走。
而岑映雪孤零零地站在忙碌人群之外,静静地看着成焦土别墅。
这栋房子,她每年假期都会来住。
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繁花似锦美好背后,竟然藏着无数肮脏和血淋淋交易。它就这样被大火付之炬,最后成埋葬曲叔叔坟墓。
岑映雪站在他身边,用安静却哀伤眼神看着疼爱她父亲。
她什都没有说,只有不断落下眼泪,如冰雨掠过岑有山波澜不惊谎言。
岑有山竟然说不出话。
他享受猎物哀嚎,也欣赏过猎物死前挣扎,他手染无数鲜血,并以此为乐。
可只有面对岑映雪时候,他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禽兽丑态。
岑映雪看着祁寒,曾经天真懵懂褪去,眼睛里光也黯淡,仿佛那些好时光已经永远留在过去。
祁寒看见这样眼神,脚步渐缓。
谁也不愿意亲眼见证双单纯天真眼睛被人性污浊染脏。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岑映雪能远离这些,保留份难得不世故。
可是,终是没有人能蹲在亲友圈起来桃花源里过辈子,更何况,那些娇艳桃花,都是他人鲜血灌注出来。
消防员最后从废墟里清出来,是曲文涛尸体。
说是尸体,似乎已经不太准确。
因为,血肉崩裂,四肢炸断,仿佛是被人大卸八块玩偶,被火烧焦以后,只留下零星不知名残渣。
而他们正试图把残片拼成个完整人。
岑映雪面对着这冲击性画面,没有惊慌,没有害怕,甚至连发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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