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地上的可乐吸得差不多了,宋柔偏头把几束散落的卷发掖回皮筋里。
“爱的劳改犯?”
“啊?……对的。”童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宋柔把浸
沉浸在音乐里的童域浑然忘我,他低下头,球鞋踩在椅子的横梁上,双臂从敞开的两腿间垂下来,整个人跟着鼓点和贝斯的声音轻轻摇晃,像一只海洋馆里顶着花球转圈的海豹。
结果这一晃他就把宋柔的超大瓶百事可乐晃到了地上。
冰可乐拧开就刚喝了一口,宋柔忙着记笔记,随手把可乐放在了桌子角,瓶子都还没来得及盖。
童域的头抵着桌子边一晃,大半瓶还没喝完的可乐仰头栽了下去,褐色的液体浮着不断反应的泡沫在桌下哗哗淌了一地。
那时正好一首歌完,童域隔着耳机听见了砰的一声,他忙摘了耳机抬头,完全不在状态地看着周围:“什么掉了?”
——几天后童域终于还是去教室上课了,因为他得避免老师给家长打电话。
他只有一个爸爸,那个爸爸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过童域现在的心情很好,走在路上会跟路上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打招呼,和流浪狗分享在早餐店买的桃李面包。
即使是去学校的路上,他也还是很开心。
前几天给老师打电话说自己发高烧不能去学校的时候,他难得的还有了恶作剧的兴致,他刻意压低嗓音,吐出的气流搔刮着声带,听起来真的就像一个患了重感冒的人。
宋柔有点无语,他看了一眼这个在旁边闭着眼睛摇了两节课的同桌,两个手指把地上的瓶子拎起来扔到后面垃圾桶里,然后从课桌里抽了几张纸巾蹲下来清理可乐。
童域摘了耳机也默默从桌洞里找出包纸巾蹲下去帮忙。
“对……对不起。”
童域把一叠纸巾朝那滩可乐平铺下去,褐色的水渍立马浸出来。
地上还有这么多可乐,又要被骂了吧,一定会被骂的吧?童域忐忑地想。
这是童域少见的恶趣味,准确的说,是他的躁期限定。
躁期里的每一秒钟都是加速的,童域坐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他甚至听不见自己那蓬勃的心跳声。
平日里觉得生涩难读的题目都清晰起来,连不成句的每个词语也连贯起来了。数学测验的时候他甚至兴奋到发抖,他一边深呼吸一边用发抖的手在纸上演算,无数信息在他的脑子里被光速处理和串联,然后计算成一个个螺旋路径,通向一个个简单必然的答案。
但是英语课不行。
因为童域讨厌那个英语老师,下午最后两节连堂的英语课让他感到非常不满。为了不听见那个讨厌的英语老师说话,他塞着他的降噪豆听了整整两节课的重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