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我会用尽全力去还,但我不是个木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没办法完全放下。”齐康试图平息我的怒火,但他却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火上浇油。
“既然没办法放下,那你干什么离婚啊?同你那前夫和便宜儿子过一辈子,不是正合你心意?”
这话我说出口就有点后悔——我应该很久都没有这么不体面过了,我像是幼稚了十来岁,又像当年那样歇斯底里、无能狂怒。
齐康没说话,凑过来用手拉我的衣袖,我挣脱开,他又拉,我又挣脱开,等到第三次,他拉住了我的衣袖,讨好似的看着我,我握了握掌心,最后还是没有挣脱开他。
我听他用很轻的、很柔和的声音说:“因为
说完了这句话,我等待了一会儿,齐康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气到了。
我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牙齿都在打颤。
“怕了?”我见他这副模样,除了有些许心疼,更多的竟然是愉悦,“别害怕,只要你不想,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许皓然,我是个人,不是个物品……”他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手腕上,“不能被你们送来送去。”
“你当然是个人,你在自由的,你拥有公民拥有的一切权利,你头婚是自由地结婚,离婚是自由地离婚,与我再婚也是自由地结婚,而到现在,如果你想离开,我也没有任何立场阻拦你。我不过是提了个建议,担忧山高路远、旅途艰辛,愿意送你回去阖家团圆,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并不想回去,不是说很舍不得你那便宜儿子么?”
在商场翻滚多年,我深谙骂人不吐脏字的精髓,字字句句都能轻易地戳痛我的对手和敌人,但我从未想过,齐康会成为我攻击的对象。我想多宠爱他一点、多放纵一点,但我又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他不愿意为我做出改变和妥协,那他不配得到我的宠爱与放纵。
“我只是想看丁龙一次,和他说说话,我没想过再回去。”
齐康倒也没有完全不可救药,他放缓了语气,似乎是想让我们之间的争吵降温。
但我脾气上来了,也是争锋相对、不依不饶的性子。
我追问他:“见了一次,下一次呢?如果他考上了平都的大学,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他?如果再逢年过节,你是不是又要想起他,又想和他说说体己话?如果他以后出了事,你会不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齐康,你拿他当家人,你拿我当什么?供你日常花销和读书的提款机?陪你上床替你疗伤的傻子?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你还记不记得,分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你齐康,是我许皓然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