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绝不会让沈惜言受到半分污染。
沈惜言说着要哄九爷睡觉,自己却先合了眼,很快就窝在九爷怀里呼呼大睡了。
赵万钧捏了捏眉心,脑中又浮现起方才的血腥。数月来,这个梦频繁出现,尤其是最近机器厂的军械填装完毕之后。
这是赵九爷六岁时亲历的场景,一夜之间,他整个村庄被屠,除了被爹娘放进米缸里的他,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免。
他一直以为是山匪干的,因为他认得那个作为标志的
赵万钧吻了吻沈惜言的发顶:“一个噩梦罢了。”
“噩梦?”九爷好端端的,为何会做噩梦?沈惜言思来想去,也只有下午的事了。
沈惜言仰头,下巴抵在赵万钧胸口道:“九爷,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我看陈老二见了我也挺不高兴的。”
赵万钧点点沈惜言仰起的鼻尖:“今儿发生的事不要再想了,再说了,即便你哪天真窜上天捅个窟窿出来,我也把天给你撑着,保证砸不到你。”
沈惜言贴着九爷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心中一阵悸动,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汹涌的遗憾。同为男人,他也想偶尔能保护一下九爷,可惜他还远远不够格,他娇生惯养,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多了个红点,直挺挺倒了下去,骇人的血从后脑涌出,迅速铺满一地。
“爹——娘——”
带着黑头巾的杀人者越过目眦欲裂的赵万钧扬长而去,米缸里的小孩探出小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或许是被吓到半死了,他死命捂着嘴,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鲜血弥漫的屋子,唯有赵万钧一个人的怒吼。
……
沈惜言唇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没到五更天呢,我哄你睡觉吧。”
赵九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沈惜言:“来,哄吧。”
小少爷像只软乎乎的奶猫一样,小猫爪一下一下拍着九爷的胸口,时不时亲亲九爷的脖子和脸,倒真像在哄孩子。
以往沈惜言这样,那都是要挨“收拾”的,可此时此刻,赵万钧心中却半分邪念都没有,他只想趁着月色,好好抱一抱他的小玫瑰花。
他来世上走这一遭,见过无数的最肮脏、最狠毒,早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这辈子或许只有怀中的人,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赵万钧再度惊醒,眼前是正在给他擦汗的沈惜言。
沈惜言被九爷血红的双眼吓得一个激灵,刚要往后缩就被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他听见九爷的心跳了,那么急,那么重,是他从未在九爷身上感受过的,像恐惧一样。
九爷这般顶天立地之人,怎么可能恐惧呢?
等到赵万钧心跳平复的时候,沈惜言才试探地问了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