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道
看到沈惜言,严书运严肃脸上立刻换上和蔼神情,他摘下眼镜道:“听书桥说你喜欢玫瑰,今日就让人去花市订些新鲜盆栽,所以回来得早些,那花匠以前可是在紫禁城里边给皇帝老儿种过花,保准你喜欢。”
沈惜言瞪大眼:“大哥给订花?”
严书运站起身,拍着沈惜言肩头笑道:“你生在南方,又打外国回来,在北平想必时半会儿也住不习惯,平日有什衣食住行需求,尽管跟讲。你可甭指望书桥这孩子,他贪玩忘性大,自个儿都照顾不来,指不定怎怠慢你呢。”
“怎会?是多有叨扰才对。”
严书运身为长子,比严书桥长十几岁,和他爸样平时都是大忙人,沈惜言在严家呆半月有余,同严书运往来次数屈指可数。有道是长兄如父,严书桥有些怵大哥,他自然也就跟着块儿怵。
严家兄弟俩怕沈惜言闷得慌,从书局给他搬堆书回来,他最近在读是英文版《外国诗歌选》,用钢笔抄写许多英文诗歌,他花体英文是连他英文老师贝克夫人都称赞不绝,在国外甚至被同学拿去当字帖临摹。
写罢首十四行诗,沈惜言撑着下巴自欣赏片刻,便兀自发起呆来。他是个表现欲望极强人,有什好东西,都想着若是能展示给人看就好,只可惜九爷八成看不懂英文。
沈惜言敲敲脑袋,怎又想起他来啦?
然而最让他心惊还在后面,在那首描绘仲夏夜罗曼蒂克十四行诗末尾,已然缀满九爷大名……
*
这会儿严书运突然如此热络,他实在有些惊讶。
严书运上下打量番沈惜言:“捯饬这好,要出门去?”
“九爷邀听京戏。”
“哟,那可得替向九爷问声好。”严书运脸上顿时浮起喜色,说着还拱手作揖。
约是酉时,沈惜言提前小半个钟头出门。
又过两日,天气甫放晴,就有勤务兵过来给沈惜言传话,说九爷邀他明日傍晚去香园听戏,他心脏都跳到嗓子眼,硬是抓着小兵确认三遍才放人离开。
打那刻起,沈惜言整个人就像随太阳块儿复活似,走路都带风,尽管他对听京戏毫无兴趣。
翌日下午,沈惜言把自己关在房里,连试两三套衣服,才终于选身正式点儿西装马甲,他对着镜子戴上领结,头发根根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喷点国外带回来香水,最后再往口袋插朵玫瑰点睛,俨然个优雅俊俏贵公子。
下楼时候,沈惜言在客厅撞见严运,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账目。
“严大哥好,您这早就从书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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