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稷如果说“不”,他就算,再试试,再坚持下,或许还有办法。
他像是临死前囚徒,整个刑期都心如死水,偏偏在子弹上膛以后,突然有生欲望。
但来不及,手机响声,他看到程思稷答复是“可以”。
敷衍到以至于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好残酷,如凌迟,似油烹。
子弹猎猎,朝他射来,他躲不开,迎头击,浑身鲜血淋漓。
不,他也会把他放在家里供着。”
刚刚话或许还可以承受,可这句像闪电样瞬间劈入脑中,烧得火花四溢,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每根神经都在剧烈疼痛,牵动胸腔,吸进空气都如刀扎般尖锐。
沈绣说得没错。场始于责任婚姻,再有好感,也会在他日复日无能为力中耗尽。程思稷和他婚姻已然变成对他怜悯,爱是怜悯、索求是怜悯、施予是怜悯,亲吻、做爱、安慰、爱抚,切都被放到放大镜下斟酌拷问,统统变质。
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郑姨看他脸色苍白得厉害,好心问他怎,他置若罔闻,径直出门,清冷圆月拉长他单薄影子,宛如游魂。
他在家昏睡天夜,大部分时候在流泪,哭得累极就睡着,不出三刻又醒来,如此反复,居然也感觉不出饥饿。
他认命地想,原来程思稷真早就想离婚,就等着他提,等他给予彼此解脱,而程思稷自己还可以高高在上,做最仁慈高尚那方。
于是尘埃落定,他像垂死鹿,任凭程思稷咬住他脖颈,再也没挣扎力气。
程思稷江新停死。电竞选手江新停也死。
剩下,只是副虚空皮囊,张废弃纸张,每抹颜色,每道褶皱,都是程思稷打下烙印
直到最后,他想他还是要做个有骨气,他想过他父亲,也想过江岷,不想叫他们失望,更不想叫程秉游夫妇瞧不起,死乞白赖地让程思稷为难。于是他主动发出那条要求离婚讯息。
每敲下个字母都很快,像烫手,简简单单几个字,打完删除,再打遍,又停在发送键上。
最后发送两个字被他看得模糊,看得认不出这两个字,撇捺都陌生得以至于扭曲。他闭上眼,手指摁下去,瞬间胸腔空,空落落得连心脏也找不到,但总算松出口气,获得短暂解脱。
但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他,忽而又觉得后悔。等待过程,每经历秒都像是徘徊在火山口上,躯体每寸都在苦苦灼烧和煎熬,下秒就要变成焦灰。他蹲在角落,发现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克制不住地颤栗,每处关节都失控。
他当时想,程思稷要是拒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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