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理并没有要吃意思,只是皱皱眉将脸撇开:“你是中国人?”
少年犹豫片刻,小声地“嗯”声。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任喻笑着给他看缚得发红手腕,“这样不好吧?”
“这是老板意思。”少年说,“你们也别怪阿闵,他也不想这样。”
任喻气极反笑,嗤声,虽然同样是骗子,至少他也知道,不是利用完别人善意和信任说句“也不想”就可以心安理得。
太好,要把你卖到酒吧里做牛郎吧。”任喻抿着嘴笑起来,被反绑肩膀耸耸。
方应理也不知道为什在这种场景下,任喻还能开得出玩笑,但他敏锐地捕捉到门外脚步声和钥匙插入锁孔摩擦声。
两个人齐齐噤声。
“送完就出来,麻利点。”守门男人叮嘱。
门应声推开,牵动房梁震荡,灰尘簌簌地往下落,在刺进来光线里像盏沙漏。任喻眯眯眼,等眼睛适应光亮后,看清进来竟然也是个不过十八九岁少年,身量比阿闵要高些,皮肤更白,但样瘦削,颧骨隆起,以至于眼眸更瞩目,但这双眼睛和阿闵又有所不同。他眼睫更修长,眼尾微微向下捺,有点类似狗狗眼,总之是那种非常有少年气又很温柔眼睛。
遭遇抵抗似乎在少年意料之中,可他格外平静,只是深深地望着任喻,虽然距离很近,但目光却看上去十分遥远:“在缅北,良心这种东西是奢侈品。”
他复抬起手臂,将勺子里汤水递到任喻嘴边:“这里是水牢,疲劳、饥饿,站不住就会跌下去,水会淹没你口鼻。其实缅北有很多种痛苦死法,在那些发生之前,你选择饿死自己,非常不值得。”
笑声里轻蔑转瞬即逝,任喻不笑,因为他清
但最要紧是,两人眼认出,他穿着浅灰色T恤,是廖修明那间工厂里统制式衣服。他们在这瞬间明白自己被袭击原因。
少年抱着两个食盒走到近前蹲下来,边打开盖子边说:“吃点吧,东西是干净,不骗你们。”说也是汉话,很标准,缅甸语对他说话方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说明他应当是很晚才来到缅甸。
方应理勾着唇冷嘲热讽:“绑着怎吃?”
“喂你。”少年没生气,将手在衣服上仔细擦擦,那双手极其粗粝,呈现出种灰白色,十几岁年纪,在国内恐怕都没做过什家务,而他好像早已吃尽苦。他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勺,那格外珍惜姿态表明他或许长期经受着食物匮乏。
滴没洒,勺子稳稳递到眼下,香气变得浓郁,挺黑色幽默是,这还真是Kyay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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