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化妆镜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鼻梁看着好像比他睡着前更立体一些，但让他脸色骤变的，是他的发型和服装。
兰江高中不允许男生有刘海，可他现在的头发不仅有刘海，甚至还精心做了造型。
更惊悚的是，他身上的白色校服变成了黑色西装，绸缎的面料造价高昂，胸口处镶嵌着碎钻和流苏，透着浓浓的华丽和隆重。
闻纪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下一秒，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比如这次，钱扬让仲星燃在门外罚站，转而把他叫进来，问他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闻纪年昨晚熬夜做兼职去了，和他说着说着就开始犯困。
他的脑袋撑不住地往下垂，恍惚间听见钱扬叹了口气，把一条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此刻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沙发，一张化妆桌。
闻纪年是在一张黑色皮沙发上醒来的。
周围的空气十分安静，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班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过办公室的沙发好像没这么柔软，边缘还破了一块皮。
他蹙着眉按了按鼻梁骨，特地避开了脸上的伤处。手脚传来一种陌生的乏力感，如同被电流传遍全身后的麻痹疲惫。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跟自己的同桌仲星燃干了一架。
“闻哥，在吗？开开门，天哪，要来不及了！”一个女孩子急切地喊道。
闻纪年眉头紧皱地盯着那扇门，掐了一下自己手背。
很疼，不是梦。
敲门声还在继续，仿佛要把门给撞破一样。他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进来。”
这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也变了——少了几分少年
白炽灯的光线打在闻纪年身上，黑绸礼服将他的皮肤衬得白皙细腻，犹如陈列柜里摆出展览的上好瓷器。
修剪至耳垂上方的头发乌黑柔顺，眉眼恬淡精致，宛若一副沉淀千年的水墨画。他的五官看上去纤尘不染，神情透着疏离冷淡，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骄矜感。
整个人渊清玉絜，丝毫没有少年的浮躁气息。
闻纪年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打量着周遭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钱扬的办公室。
两人素来不和，关系恶劣到兰江高中人尽皆知。
如果换了其他人这样，可能不会到传遍全校的程度，但两个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自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死敌。
仲星燃是出了名的混混校霸，问题学生。正因如此，班主任钱扬把他安排到了年级第一的身边，导致闻纪年被迫忍受了两年他的狗脾气。
他们打架也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不过，闻纪年是去走个过场，仲星燃才是去领罚的，年级第一有着被偏爱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