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他当时也再晚点,等等他,会不会结果不同。但也可能更坏,比如他也没办法上来。
他深吸口气,胸口像被塞满,纾解不,海水茫茫,呈现出墨蓝颜色,仿若万顷深渊。
在大自然面前生命是很渺小,想去窥探它美,有时候需要付出超乎想象代价。
他又想起他爸潭安林,年轻时候也是个酷爱冒险帅小伙,喜欢潜水冬泳,身体好得不得。
他五岁时候被潭安林带去戈壁滩上玩,非要把他放到高耸雕塑顶上给他拍照,他吓得嗷嗷直哭,潭安林搂着他说,别看脚下,你往远处看。他揉着泪眼抬头,原来高处远眺,才能看到壮观土黄色裸岩和起伏不定沙丘,他离天很近,简直要随着云飞。
等找到塔尔法亚沿海游客中心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小雨连绵,透过涟涟玻璃可以看到海滩边炽亮照明、沿海救援艇和救护车不断闪烁顶灯,人声嘈杂,喻呈被保安告知,沙滩已经关闭,停止游览服务。
喻呈试图突破:“不是游览,过来找人。”他呼吸急促:“Pedro……潭淅勉,有这个人吗?”
“Sorry……”保安再次用他口音极重腔调机械式地重申,喻呈已经没办法耐心同他周旋,推开他阻拦手臂往里冲去,保安在身后抓他肩膀,他趔趄下,膝盖磕在地上,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向海滩边飞奔而去。
浑身血液都涌进脑袋,再驱动双腿,海风咸涩,气温低湿,他听到自己胸腔鼓胀和轰隆作响呼吸声,离海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身后保安愤怒呼和声变得渺小,救护车声音却震耳欲聋。
近,他抓住个高大背影,转过来,不是潭淅勉,他在对方惊诧目光里连声道歉,他想他现在看起来或许很狼狈、很可怕,再往水边寻,看到个担架被架上救护车,上面盛放着个被拉到头颅裹尸袋,身量很长,肩很宽,应该是个男人。
喻呈好像没办法呼吸,他紧紧扒住车门,问:“这是谁?”
他紧张到忘记用英语,周围太吵,护士听不到他讲话,他重重吞咽下,正准备再次喊出声来,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人群里传来小柴诧异声音。
“喻老师?”
此时潭淅勉正裹着毛毯,坐在海边歇业饮品店门口带伞椅子上发怔,刚刚警察问过话,他不得已再次重复刚刚发生切——
四点半开始下小雨,因为视线不好他率先上浮,上浮途中看到过阿布德,好像在帮助其他上浮速度比较慢同事,再然后,他到水面上,卸设备,陆陆续续,大家都上来,可是没人再看到阿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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