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夫把手套扔掉,然后说,“这几天别吃硬的食物。以后也多注意,少大笑打哈欠什么的,不然容易搞成惯性脱臼哦。有空最好再去拍个片。”
宋东凭连忙说谢谢,走出诊室的时候,潭宁栩说话还有点别扭,开口幅度很小地问他:“你学会了吗?”
“差不多。还没实操过。”宋东凭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出了很多汗,他一边把衬衫的袖口再往上多卷一道,一边笑,“但希望你别再给我实操的机会。”
“我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自己出去旅游,不能去国外,也最好别独处。”潭宁栩有点绝望地说,“不然一个人在外面脱臼了,我都没办法开口打车。”
宋东凭没想那么远,也没想到小姑娘平日再大大咧咧心思也还是细的,又没遇到过什么事,此时竟有这么多恐惧。
”
谁是小孩,潭宁栩想反驳,但是她说不出话来。宋东凭看着她笑,一副终于做了回舅舅的得逞表情。
大夫搬来一把椅子,让潭宁栩靠墙坐下,把口罩摘了。
被急诊室里很多人看着,她觉得很难堪,也不想让宋东凭看,但宋东凭要学怎么帮她复位,就必须得给他看。
潭宁栩慢慢摘下口罩露出变形的脸,宋东凭这回没笑,也没有惊讶,就跟平常一样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大夫伸进潭宁栩口腔的手。
“宋东凭。”潭宁栩在候诊椅上坐下,捂住脸,声线有点颤抖,“好像必须得你在才行,只有你能帮我掰回去。”
她得把自己系在宋东凭身上,她的安全感不再是自己给自己,要寄望于他人了。她都能想象得出,假如有一天宋东凭谈恋爱了,有小孩,没有时间管她,她只能一个人在街边托着脱臼的下巴哭泣的画面。
宋东凭在她身前完全蹲下来:“你随时都可以找我。但如果我实在赶不过去,那你可以在去外地前先查好附近的医院,把自己的病症写在手机里,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来跟司机说、跟医生讲。”
“你看,就这个地方,找一下位置。”大夫说,“让孩子头抵住墙,保持垂直,你往下用力。”
“需要用一点力气的,得加点巧劲,太怕了不敢使劲的话,估计不行。”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加重力道。
宋东凭下意识扶了下眼镜,好看得更仔细,发现潭宁栩一双眼闭得很紧,泪珠挂在眼角,看起来很不舒服。他想,如果是他的话,要尽量一次复位,能减少一点痛苦。
第二次好像成功了,女大夫把手拿出来,说:“合上嘴看看呢。我看看牙齿对齐没有。”
颌骨关节那里还是酸胀麻木的,一时感觉不到已经恢复了。潭宁栩睁开眼,缓慢地活动了一下,发现可以正常的张开和合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