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模糊的,但无所谓。该拒绝已经拒绝过,那时候见或者不见,又怎么样,他不见他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个,见他的理由却没有。潭淅勉笑笑:“你等我的时候是不是特讨厌我?特生气?”
理应如此。可喻呈回忆着,却回忆不出其他情绪,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好像就是想见你。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
“……”
这大概是一种明明微小如尘埃,聚光灯偏偏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喻呈猜想自己很可能再也没法忘记和潭淅勉谈恋爱的感觉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喻呈独自去洗手间,回来时看到人群散尽了,只有潭淅勉蹲在串着灯的台阶上,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抽烟,另一只手姿势古怪地举着片芭蕉叶子。等走近了才看清,叶片底下庇着一只小三花,卧在那睡觉。
喻呈哭笑不得:“这么小的雨,还要遮啊。”
“明天就末日了啊。”潭淅勉漫不经心地说。
喻呈没理解:“末日怎么了呢?”
泣。
原来骗局到极致,也会很伤情。就当他们爱过吧。
潭淅勉突然想,就当他们爱过——就当袁颂爱过姜潮,潭淅勉爱过喻呈,就当自己是白居易,在写一个骗局,写一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得到了答案,潭淅勉又高兴起来了。
“谢幕了。”
潭淅勉又觉得这个人脑子里大约还有那年淋雨进的水。他结束这个话题,心烦意乱地站起来,看了看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把烟碾了,然后专心致志将那枝芭蕉叶插进石阶的缝隙里,固定住,“我拯救不了世界,但可以给小猫挡雨。”
喻呈好像又在他身上看到一直以来很吸引他的东西,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一种关怀一切的天真。但与此同时,喻呈又难以平衡,觉得他爱世人,怎么就不爱自己。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雨里等了你一个小时。”喻呈说。
潭淅勉有些意外,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
“你出国前,我去你学校宿舍楼下等你,给你发了消息,你不回我,也不来。”
他听到喻呈这样说,像魔术师的一个响指,话音落后,全场的灯倏然亮起。
喻呈的脸转过来,这时候看出他眼眶也是红的,好像今夜这场恋爱也即将跟着这个故事一起唏嘘落幕。
潭淅勉笑了:“这个你也哭。”
“好像也没想哭,其实我知道,这个故事里自始至终痴的人是白居易,不是唐玄宗,但是那个音乐一起来,就震得我鼻子酸。”喻呈说。
掌声轰鸣,他们嘴贴着耳讲小话,然后在涌出剧院的人潮里,潭淅勉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