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直希望他学理,他偏偏选文,快活;老头要他考个博士去大学教书,他没听,跑去玩摄影,高兴;老头让他别脑袋发昏,搞什同性恋,他没听,跟潭淅勉又表次白,畅快。好像是这回事,他不让做,做,真他妈高兴。喻呈想。
“你还可以睡觉,喝点酒。”
是哪种睡觉,喻呈不太明白,但他可以确定是:“酒辣得狠,真喝不惯。”
干嘛要搞得这沉重呢,真没意思。
“别这愁眉苦脸。”潭淅勉把话头截住,倾身揽他颈项,喻呈被他搂得晃下,脖颈直发烫。
“喻老师,开心点嘛。”
“你看,大家出来玩,你说你不懂。不懂也没事,就是为高兴,你高高兴兴地说你不懂,和你垮着张脸说不懂,那就很不样。”
喻呈听懂,还是看着他:“所以这人是不是挺没意思。”
两个人好像在聊金酒和柠檬。过会,潭淅勉才看见他,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他自己个人躬着背,在张餐巾纸上用填意见簿笔写写画画。
这人头发长,个子高,伏案,还是像那个好学生。潭淅勉就这看他会,等他笔停,才凑过去看他在纸上写什。脸贴着脸才看清,好像有几个数字,还有些时而连续时而断开线段,中性笔墨水太足,每划都晕开边,不太好辨认。
“算什呢?”
喻呈慌张把纸团起来:“没什。”
潭淅勉也觉得无所谓,随口问:“你怎不玩?”
潭淅勉怔下:“这不能怪你啊,要怪得怪你家老头。”
老头说是喻呈他爸喻翰景,也就潭淅勉敢这喊。
“老头不让你玩,你也不会玩,也不知道怎让自己高兴。”潭淅勉说。
“那怎样才会高兴?”喻呈真心实意地问。
“老头不让做事,都让人高兴。”潭淅勉又笑。
喻呈心说,潭淅勉不包庇他,再玩肯定就要输,他又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唱歌。
“其实也不是来玩。”喻呈说,他看着潭淅勉,有点眼巴巴,“……”
又来,又是这种眼神。
在他说他还喜欢时候就是这样眼神,后来在知宁小馆吃饭,他自曝性取向时候也是这样眼神。
不知道为什,潭淅勉自认在秦淮河边上跟喻呈达成某种共识,当时喻呈问他,对他有没有兴趣,是不是他说那种可以上床兴趣,他觉得喻呈是在说,这样关系他也可以接受,可以试试,别谈爱不爱,喜欢不喜欢,他自己可能也觉得到不这步。但今天看,又觉得喻呈这人好像还是没点透,想跟个人上床之前,谁会用这种眼神看人,听人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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