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两根。三根。
舷窗外云朵反射出光华,将他脸颊照得雪白。
他甚至还大着胆子,伸出指尖轻轻触下他睫毛。比针尖还细点,却好似刺破他皮肤,疼进他心里去。
那时候,他就朦朦胧胧地意识到,陆荷阳吸引他目光,挑起他肖想,也终将成为他软肋。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浑然不觉,还恨极他。连个当面解释机会都不给,就避之唯恐不及地逃离他,独自跑到这里受苦。
吃过饭,陆荷阳下地去看看孟宪,他戴着呼吸面罩,完全没有要苏醒迹象,前秒还能跑能跳、热心救援年轻人,下秒就倒在泥泞里,让他倍感惋惜。
其实总共没有几步路,但回到病房后,开始想吐,这也是脑部震荡后遗症,陆荷阳撑着水箱,认命般地蹲在马桶边呕吐,直到将中午吃进又吐个干净。脚腕从过分宽大病号服下面伸出来,显得更细长伶仃。
傅珣满腔情绪无处发泄,只得叹口气将近乎虚脱陆荷阳扶回床上,盖进被子里。被子边缘露出陆荷阳惨白如纸脸,和对泛红潮湿眼。
温吉羽刚刚外出接电话,此时走进来,掖掖被子角:“下午有批物资要进来,要去拍照做报道。”
他顿顿,又不放心地问陆荷阳:“你个人可以吗?”
其实他本该来得更早些,或许,在他登机时候就该拦住他。
但是那天夜里,傅老爷子病逝,打乱傅珣全部计划,他对程东旭说,很快过去,事实上,他爽约。
他不得不赶去医院,见爷爷最后面以及处理后事,紧接着就是股东大会,叔叔傅乔羽及其党羽不依不饶,在得知公司早已有数额不小亏损和外债时,他更是绞尽脑汁维稳股票,尽管他大学时主修经济,又有徐涧中扶持,但这切对实战经验尚浅他来说仍然是不小挑战。这两天他几乎没有睡觉,顶多在车上合眼休息两个小时。
陆荷阳离开嘉佑市那天说来也好笑,他本
傅珣被他目中无人态度激怒,他直起身,冷淡地回答:“这里本来也不需要你。”
温吉羽不以为意地笑笑,扯过椅背后搭着外套,挥挥手转身走出病房。
陆荷阳太过疲累,很快陷入睡眠,窗帘阴影投在他脸上,风起时明亮,风息时晦暗。
傅珣支着手臂撑在简陋病床边凝望他,他睫毛分明,嘴唇微张,脸上绒毛隐隐可见,不戴眼镜时候尤显出骨子里尘不染少年气,傅珣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陆荷阳在他面前如此不设防。
上次大约是十年前,在去三亚飞机上,陆荷阳晕机,睡得很沉,他俯身数他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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