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先是吃了一大碗饭,然后饱饱睡了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就琢磨着怎么对付宋靖。
总结来总结去,不能硬也不能软,最后只总结出个闹冷战。
人一旦有了爱,就会不忍心,就会不自觉为他人考虑,想保护他,想让他快乐,即使自己不快乐也没关系。这和他以往的爱的美学并不相称,但却是一种崭新的爱,一种新奇的爱。从他的魔池中一点一滴地生长出来。
所以,他没法像之前那样“欺负”他了,那也和他不相配,他不能再那么幼稚了。
他要让他内疚,让他后悔,让他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惹他多么伤心,继而再把那亲密的爱恢复起来,对他死心塌地。
暮色四合,宋文远被送走了,宋靖出了一手心的汗。贺文舟在外面哭得死去活来,他在教室里发呆。
他发现,贺文舟的情绪是不加控制的,他就像个黑洞,怎么填都填不满,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的关爱,把他包围,泡在蜜罐里。自己越付出,他越是索取,像某种蛭虫、蚂蝗,在他身上吸饱了血,泛着透明的光。
同时,他发现他抗压性极差,恢复力极弱。神经质,总是怀疑他不够爱他,什么醋都吃。所有不如意都会在他身上留下过重的伤痕,而且记很久,怎么偿还都偿还不了。不能受伤,也不能恢复,一旦受伤就撒泼打滚,闹个不休,在幼儿园的时候能一直哭得背过气去。
他不知道他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还是只对亲近的人。
他怀疑他是在家里被惯坏了,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一不随心就闹脾气。一点的伤痕都会对他造成巨大伤害。
但他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闹冷战。
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了几日,中间还发了一次烧,装模作样去了一次医务室。
然而宋靖没看见,也不知道,他忙着复习。
宋文远在医院住了两天,没什么大事,又回来了。
宋靖替贺文舟向他道了歉
然而,他无法做那个献祭的人。即便是最亲密的两个人,也不能承担对方的所有。???
宋靖受了他这么久的折磨,心里有了决断,是不难过也不伤心了,只是怔怔的。贺文舟却是难受得死去活来,宋靖让他这么难过,他竟然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气得自己在这垂泪。
他垂了大半天,大有哭倒长城的架势,巴望着宋靖还像之前那样来哄他。结果他哭到黄昏,太阳都落山了,宋靖也没来。他哭得累极了,头嗡嗡地疼,觉得再哭下去也不会有观众了,于是不哭了,擦干眼泪回家去。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时候他妈越哄他,他越哭。不哄他,也就那么着了,反正死不了。
这套方法,同样也适用于宋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