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就连呼吸都伴随着从鼻部到咽喉冰冷的剧痛。
雪落在他的头顶,像是给他扣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留在他衣服的褶皱里,并不会融化,陈衷逐渐变成了一个雪人。
然而陈衷一刻也不敢停。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陈衷怕自己哪怕慢下来一小会儿,找到柳峰岳时,他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东西丢在这里,吸引他过来,把柳峰岳带去完全相反的方向了。
陈衷想走又不敢走,他怕柳峰岳就被埋在这座垃圾山的某处,也怕柳峰岳在其他什么地方。他所浪费的每一秒钟,燃烧的都是柳峰岳的生命。
可是陈衷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防护措施,没想到还是斗不过陈契这只阴险狡诈的蜘蛛,现在柳峰岳身上没有他的跟踪发生器了,城市这么大,陈衷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才好。
他痛苦地抱着头,跪倒在了垃圾堆上。
经过一番纠结后,陈衷放弃了思考,开始以自己发现戒指和手机的点为圆心,不停地扒周围的垃圾,企图把整座垃圾山翻个底朝天,把柳峰岳找出来。他不敢考虑柳峰岳现在是死是活,陈衷敢做的最坏打算也只是从一堆发臭的厨余垃圾里把柳峰岳扒拉出来,给他做人工呼吸。
低温下Alpha的信息素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要膨胀到临界点的趋势,它们支撑着他继续不停地抠挖,陈衷的速度不但没有在低温下减缓,反而越挖越快。
最终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一整个垃圾场都翻了个遍,却毫无收获。
陈衷带着一身的雪和垃圾的碎屑坐在垃圾山的最高点,无助地凝望着层层乌云下若隐若现的月亮,肆虐的寒风在他的脸上近乎水平地切割出了两道刺目的红痕。
他一直像这样在垃圾场里坐到了凌晨两点。
意识被风吹得浑浑噩噩的,陈衷刚要睡过去,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衷越找越绝望。
他把十指深深地嵌入雪里,抠过结了冰冻成块的垃圾,手指被冻得发红发紫,肿成了一根根的柱子,指缝因为碰过尖锐的东西而渗出血来,很快又凝固成血疙瘩堆在了他的指甲底下。
陈衷一直在跪着摸索,膝盖往上尚且还有知觉,小腿已经彻底变成了累赘的装饰品,从内到外都冻得僵硬,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每次移动时除了又冷又胀,没有任何感觉。
雪越下越大,就连刚刚被他扒过的地方也很快又被雪盖住了,不留一丝痕迹。
陈衷的体温在一点点地被他呼出的热气带走,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结冰了,只有指尖尚且还残留着一丝温度,而这温度的存在,也伴随着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