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裴只余下深深地叹息,见薛矜在为文荷香把脉,用眼神询问他情况如何,薛矜苦着脸摇头,文荷香下的是死手,一点生的意愿都没有,就算是封住了那几处穴位,现下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纪裴眼中流露出一阵悲伤,伸手缓缓擦掉文荷香脸颊上溅到的血,“你不认他,也不该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或许他心中有愧,你也该替你娘亲听一听。”
文荷香惨然一笑,或许是太疼,咬破了舌头,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声音已经变得虚弱,却仍用力道:“我娘亲……也不稀罕!”
说罢她突然感觉到眼前黑成一片,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了两下,抬手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攥住纪裴的衣襟,看着纪裴,涣散的眼神中带上了明媚的痴恋,
情况,文荷香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见纪夫人走出去,文荷香脸色骤变,她转过身狠狠望着纪裴,“这就是你对我的处置?”
“这不是处置,既然你是陛下的女儿,就是我们惠国的公主,你做的那些事,我们现在早已无权处置,一切还要等陛下的示下。”纪裴郑重道。
文荷香眼神瞬息一变,覆上一层寒意,她逼近纪裴,直勾勾看着他,“我宁愿你处死我!我这样算计你,你为什么不处死我!”
纪裴看出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企图安抚,“你别激动,你做的这些事只有我和竹清知道,你若不想让陛下知道,我们亦不会说,从此后你可安稳做个公主,不会再受从前那些苦,背负着那些仇恨。”
文荷香愣了一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凄然的笑声中带着明显的悲伤,她笑声很大,一声声回荡在整个屋中,薛矜紧张拽了拽纪裴的衣角,纪裴借着烛火,看到了文荷香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觉寒光一闪,纪裴条件反射冲上前去,然而已经晚了,文荷香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素银簪子,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笑声戛然而止,纪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胳膊,藏青色的衣袖上染上了喷溅而出的点点鲜血。
文荷香下手极重,银簪子生生扎进去一大半,她在纪裴怀中慢慢倒下,因为疼痛,表情都扭曲了,却还极力保持着大笑的模样。
这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薛矜吓得大叫一声,忙冲过来,撕下一块衣裳,用力缠在文荷香的脖颈上,扬声唤外面的小厮赶紧拿参片来,又伸手摸到她几个重要的穴位,让纪裴用内力封住穴道。
纪裴看着源源不断流在自己手臂上的鲜血,痛心道:“你这又是何必!”
簪子还插在喉咙里,文荷香说起话来就不太利索,她断断续续道:“什么公主的身份,我不……稀罕!我绝不会……认他!他……不配……不配做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