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时这位老人的儿子无故失踪,一直联系不到家属所以手术也只能先行搁置,等联系到陈文达的舅舅时,他的舅舅一家拒绝手术,也不肯付医药费,就这样将他母亲一个人留在住院部不闻不问,期间医院也一直在联系她的家属却没有得到回应,拖到后来病情恶化,唯一的家属又要求安乐死,医院也只能听从家属的意愿。
现在已经失踪这么久的陈文达突然出现在医院闹事,宋医生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乐死?”陈文达喃喃地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什么七年,什么安乐死,你们到底在说什
只要做了手术她就能醒过来,你们这不是最好的医院吗,你们凭什么不救她!我妈妈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从公司宿舍每天来回二十公里来看她,我今天真的只离开了我妈妈一小会儿,你们就告诉我她已经不在了……”
陈文达情绪激动到难以控制,却连要质问谁都不知道,他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瘸一拐地跑去,围着的人怕这个明显已经情绪失控的Beta波及到自己,有不少都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文达一把扯住其中一位医生的白大褂,“宋医生!你是宋医生是不是?”
被陈文达死死拽住衣服的医生鬓发微白,他抓住陈文达的手臂,试图让他松开自己,“这位家属,请你先冷静一点。”
陈文达完全冷静不下来,“上午你还到我妈妈的病房里来查房,你还说脑室引流的手术成功率非常高,只要做了我妈妈就很有可能会醒过来,我不知道手术前缴费和要做检查的流程,还是你告诉我的,宋医生,我们上午才刚刚见过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宋医生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是神经内科602床病人的家属?”
“对对对,是我!宋医生,你还记得我是不是,他们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这怎么可能,你告诉我,他们都骗我的是不是?”
宋医生面露困惑,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你不是失踪了七年吗,这些年来你母亲的医药费没有人付,一直是我们医院在垫付的,前几年我们医院联系到了602床病人的弟弟,应该就是你舅舅吧,我们和他说明了情况,你母亲已经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间,只能一直住院维持生命体征,但是你舅舅拒绝支付医药费,并且申请能让她安乐死。”
宋医生顿了下,还是比较委婉地说:“三四年前就已经签字执行了。”
因为602床病人有好几年都是由医院出资垫付的医药费,所以宋医生对这位老人的印象相对比较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