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停住脚步,回头瞧他眼。
石质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盏烛台,蜡烛昏暗的灯光只能映照这条深不见底通道的入口,如择人而噬的怪物张着张大嘴,期盼下个倒霉蛋的到来。
“溪崖,你觉得银是个什样的人?”子爵用手捻着蜡烛刚刚滴下的烛泪,他揉搓着手指,跳跃的火光映得他面部扭曲诡异。
“个狡猾冷血又不怕死的亡命徒。”溪崖低声道。
子爵似乎是想起什,他轻声笑,低头嗅着指腹上蜡烛劣质的工业油香气,自言自语般道。
察觉到油箱外层加装的追踪器并将其炸毁。他在加油站遭受伏击,趁乱逃出来,回到您身边。”
“如果您仍旧对有所怀疑,您可以对实行最严格的看管与监视,至于的诚意……”
溪崖转头迅速抢过护卫腰间的手榴弹,护卫心里惊,又被子爵制止的眼神定住。
溪崖拉下保险环,用力扔向远处的公务车,火光霎,当空声炸响,车辆葬身火海。
他在烈烈火光中挺直脊背,用力跪在地上,以副俯首称臣的姿态盯着子爵。
“你的评价带有太多个人情绪,但有点你说的没错。银遵循着你所知的最残酷的社会法则生存至今,没人会比他更懂得如何在这个血腥进化的世界获得席之地。他能将威胁他的人屠杀殆尽,利己时可以践踏任何人付诸在他身上的情感,某种意义上很惧怕银,他并非用世俗之物就能轻易驯服的俗人,所以也憎恨他。”
“还记得驯养员对银下手后的下场吗?”子爵捉住溪崖的衣领,将手上残留的固体尽数抹上去,他垂着眼,动作轻的像是在给面包片涂抹黄油。
“银将驯养员派屠杀殆尽后逃走。”溪崖不敢动,接话道。
“是啊,银是那样烈性难驯的匹野马……”子爵喃喃道:“在你们走后,数次回想那段时光,突然发现银从那次受伤归来后有意无意表露出对安斯图尔的兴趣,又或者说,对执政官的兴趣,
“除您,不曾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溪崖说道。
子爵凝着狂舞的火光,火苗倒映在他浑浊的瞳孔上,嘴角咧开,露出雪白的牙尖。
“很艳丽的礼物,溪崖。”这份礼物有着比血液更浓丽的色泽。
子爵朝溪崖招招手,两人登上台阶,进入堡垒总部时如同置身幽暗昏暝的海底,湿冷的潮意席卷而来,沉闷闷湿漉漉地压在溪崖肩头。
护卫们收起枪支跟在他们身后,行人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沉甸甸地落在溪崖惊悸的心头。他收敛面上过激的情绪,低头驯顺地跟着子爵往前走,不知过多久,他们来到个地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