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3号牢房你杀了那些人,我因此……逃过了第一轮,想说声谢谢你,一直没来得及说。”
银沉默了。
他认识邮差,所以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没能第一时间下杀手。邮差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孤儿,与他这种早死绝亲眷的人不同,邮差进来时带着几个弟妹,死了一路。眼下就剩个名义上的弟弟,没血缘,同乡的,
一滴,两滴,在那张灰扑扑的脸上绽开。
“怎么是你?”银翻身起来,像受惊的鸟一下跳开,他戒备地打量着邮差,行走时掌控步法,或远或近,可攻可退。
“我听说这边沼泽地有人埋伏杀过路人,我见了尸体觉得是你,便来看看。”邮差艰难地爬起来,用手在棉衣上下拍了拍,摸到布兜的时候脸色一变,连滚带爬在荒草丛里寻找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银俯视坦荡着背对他的邮差,眼底晦暗不明,这个距离,他完全有能力将邮差封喉。
“刀口切面整齐干净直击要害,尸体没有过多虐杀绑缚痕迹,伤口边缘有大面积溃烂,说明毒素是从刀口中渗透的。三日前药厂仓库一带被洗劫过,有明显溃烂的尸体正好出现在药厂至沼泽的路上,我想来想去,有如此刺杀技巧并识药理的只有你了。”
近,堪比野兽般灵敏的感知令银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被匕首扎穿的左手汩汩淌血,凝固血块随动作扑簌掉落,银匍匐在巨石后,借着半人高荒草的掩护,缓缓睁开被血浸没的眼珠。
他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虚弱的兽类,被激怒后隐在林间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灌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银将匕首反手握紧,眼眸从缝隙里盯紧远处响动的地方,蓄势待发。
那人逐渐从荒草中显出身形。
邮差说完便直起身,站在远处,把自己从地上捡到的东西摊开给银看。
一个沾满草屑污泥的脏馒头。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银没动,他眯缝着眼,匕首对着邮差。
“没人知道,这都是我分析的,没对别人说。”邮差连忙举手,解释:“我就是想给你送个馒头。”
“为什么?”银无动于衷地凝视着他,眼露凶光。
银像一缕穿梭在枯萎植物中的幽魂,迅速逼近那茫然无措的人影,脚步无声,他借势逼近,匕首闪电般探出,整个人扑在对方身上,借力一个扑摔,匕首照着脖颈滑下。
“不要!”
有什么东西在打斗中被踢飞,砰地滚到远处草丛里,匕首在下刺过程中猛然停住,银倏然睁大眼睛。
邮差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连串往下掉,他年纪和体格都比银大,力道却根本不如,只能努力用手压着匕首的刃,血从刃锋上泄出。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