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缝两针?”梁夜满眼担忧。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两下,却并未睁眼看问话人。修长的颈脖被围了一圈白纱,衬得皮肤更加苍白了。血液早已止住,白纱布上残留了些许红色,在灯光下显得尤其刺目。
谢离声音很轻:“不用,伤口不深,过几天就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看看你流了多少血,衬衣都染红!”梁夜语气有些重,他没再看谢离,猛地摆转方向盘准备送人去医院。
谢离不明白这位梁警官的火气从何而来,明明受伤的是自己,而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年下来一个稚气的愣头小子成为功勋累累的少尉。也因为他这种莽撞的性子,在一次任务中落下了病根,无奈只好从前线退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梁夜估计会在从军之路走很远。
但他也不是闲着的人,退役后在修养的时间考了公务员,后来直接被上级推荐京北公安局入职了,这几年在京北参与破过的要案大案数不胜数,也使得他业绩水涨船高,在二组上一任组长退休后,顺利补位成了二组的新组长。
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忽略了这个天赋、胆色都高人一等的二组组长,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只当了四年的刑警。但他身上那种松弛的沉稳、张扬的笃定,总能让人自动忽略他的经历和年龄。
“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趁维修工将注意力在地上的手枪上时,梁夜一脚蹬上桌面,迅速抓起一个酱油瓶,从侧面猛地投向维修工左腿膝盖,一瞬间玻璃瓶在人腿上炸成碎片。维修工吃痛跪落在地,紧接着,架在谢离脖子上的小刀也应声落下。
“不去,送我回酒店。”
“不行。”梁夜脱口而出,一张臭脸绷着,也没看人。
谢离无奈叹了口气,他别过脸看向窗外,避开与梁夜的对视。
一条有力的手臂迅速将谢离拦腰揽起,拉离了维修工的束缚范围。谢离被强有力的臂弯搂着转了半个圈,然后被人紧紧挡在身后。
黑色的军靴用力踩着维修工脊背,将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梁夜手中,他一手拿枪指着维修工的脑袋,一手掏出了手铐,居高临下看着脚底的人:“知不知道,我最烦别人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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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离用手捂着脖子,血液从他的指缝渗出,修长白皙的一只手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他嘴唇发白,目光晕眩,定定立在原地。面前的人忙不迭地把维修工拷上交给了别的警察,又唤来医生给他包扎。
“伤口还痛吗?”梁夜从鱼粉店里拾回自己的大衣,披到谢离身上。那是他离开前给谢离的,他没穿,但是吃饭时还是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