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明白了吗?”
半晌,谢陵瑜低低应了声,“我知道错了。”
他平日里温润细腻,在别人眼里是挺沉稳的样子,此刻却像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嗓音低低柔柔的,显得很乖巧。
青丘玦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烫,不自在的收回手,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突然卡了壳,干巴巴道:“你知道便好。”
似乎有些受不了此刻怪异的氛围,青丘玦走进里间,利索的褪下里衣换上新的,偏头道:“早些休息。”
“给。”青丘玦错开视线,眼睛里闪过复杂。
谢陵瑜抬眸,看见一封信,他疑惑的接过,拆开信封打眼一扫。
下一刻,目光猛的顿在落款处。
——故人青丘。
谢陵瑜手指一颤,差点没拿住信纸。
多糟糕,他有些颓废的松了力道,任由自己瘫在椅子上,“阿诀,对不起。”
这声“阿诀”冲散了青丘玦压着的火气,但他却并未松口,“知道错哪了?”
谢陵瑜自然知道,清楚得很。
其一是他太容易被影响了,对于一个主官来说,此乃大忌,其二是方才他没有及时下令组织百姓,而是自己在那里愣神,过于优柔寡断。
谢陵瑜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一板一眼的陈述了自己的过失,说完也没有放松感觉,而是眉头紧锁,懊恼又羞愧。
谢陵瑜也没抬头,含糊的应声,匆匆褪下衣物,他们背对着彼此,今夜似乎比往日长的多,静默让呼吸都变得克制。
谢陵瑜闭着眼,脑中想着方才那一幕,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当青丘玦靠近时,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香味,那气味让他忍不住心生依赖
他稳住心神匆忙去看,发觉只有短短一行字。
——谢公子,归期已定,来日方长。
谢陵瑜抹了把眼泪,定定的瞧着这短短一行字,无奈的低笑两声,他将信纸折的方方正正,小心翼翼的放进暗格中的木盒里。
青丘玦垂眸看他,很快又错开视线,莫名有些别扭,眼前人雀跃和斗志都写在眼睛里了,也不知道藏一藏。
他清了清嗓子。
眉心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谢陵瑜郁结的表情一顿,露出些许茫然,他抬眸望去,却被抵住了脑袋,叫他动弹不得,只能瞧见面前人沾了灰尘的里衣。
头顶传来低沉淡漠的嗓音,“如今在这里,大家都眼巴巴指着你,你却自乱阵脚。”
“以大局为重,若你总被这些事绊住,那阿三的牺牲又有何意义,天底下的冤屈苦难多的是,你能一一插手吗?”
“你一直往前走,才能保护更多的人,逝者已逝,愿生者安康。”
青丘玦的嗓音是清朗又低沉的,谢陵瑜放任自己用额头靠住他的手指,心绪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