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年看着他没说话,两人间寂静片刻,霍少煊起身,从他手中夺回自己酒。
杯接着杯。
等到三杯下肚,谢书年豁然起身,将他手边那坛酒用力砸碎。
“砰”声巨响后,两人站坐,皆没动作。
“霍少煊,你”
此刻后院空无人,两人在池塘后方亭子里,盘膝而坐。
“方才。”谢书年顿顿,低声道,“与陈大人聊两句。”
“册封大典六日后便是吉时,若延误便要再等月,明盛正怕夜长梦多。”
霍少煊背靠栏杆,屈膝侧目望向池塘,闻言面无表情地捏紧手中酒盏。
谢书年忍不住拧眉,心中隐隐猜测令他连平日里阴阳怪气笑脸都摆不出来。
忽然,耳边传来轻微脚步,有人轻唤。
“少煊。”
霍少煊方才从思绪中脱离,下意识回头,那目光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希冀。
在对上谢书年复杂担忧目光时,那光芒点点黯淡下去。
半晌,他重新转过头。
到那时,他便再也不会像那日观星楼醉酒般,寻求自己怀抱。
而是贪恋于另人柔情。
欢笑皆不入耳,恍觉心有陈疾-
浑浑噩噩间,不知国宴何时结束。
霍少煊神色并无异常,与身侧之人谈笑风生,待到结束后,却言不发地出宫,回到霍府。
谢书年话方才起个头,霍少煊忽然抬眼看他,那如同野兽般冰冷眼眸令他话音戛然而止。
“书年。”霍少煊歪歪头,轻笑声,如同呢喃般道。
“若他死在风关,便仍是他最亲近之人。”
那语气里暗藏情绪浓烈,难以遮掩
“霍少煊。”他语气微沉,“你”
霍少煊仰头,将杯中酒饮而尽,然后默不作声地又倒杯,再度饮而尽。
谢书年心中也生出几分火气,夺过他手里酒,冷声道:“大喜日子,相辅何故如此?”
霍少煊轻笑声,嘴角笑容灿烂,月色衬托之下愈发俊美:“是啊,大喜日子,岂不是要多喝几杯?”
若非彼此解,大抵真会觉得他高兴。
“书年。”
谢书年将他反应尽收眼底,缓缓吐出口浊气,晃晃手中酒。
“带酒,可否小酌两杯?”
“嗯。”
霍府并无多少家仆,留下都是府中老人。
脑中再度浮现出秦修弈笑颜,这是他平生第次觉得对方笑容刺目。
月色柔和,静谧无声。
庭院中干枯老树残缺,霍少煊眼中似乎映照着火光,遍遍重演着火舌吞噬老树瞬间。
年少时似乎从不觉得庭院寂静冷清。
因为总有人脚步匆匆,老远便能听见声声“少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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