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河不知道自己心里如何感受,他没见过这样的秋焰,那种愤怒与难过,并不是他用“客观”的事实可以抹杀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不忍心。
不忍心看到秋焰难过。
澄江潮太过汹涌,几乎吞掉自己的命,也几近吞掉他苦心建筑的高墙。
那句话他不得不说,虽然有轻微的后悔,可是让秋焰知道他是在乎的,却又并不后悔。
眼前的人眼眶红红,秋焰说:“我救了你两次。”
的脱身之计……但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秋焰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客观”的解释,而这些眼前的难过也并不是因为“跳河”本身。
他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能抚慰秋焰的心,但他犹豫,他止步不前。
秋焰说完这一串,似乎根本没想要温遇河能给出答复,他生气,眼角不争气地涌出一颗眼泪。
温遇河突然坐起身,一只手挂着针,另一只手朝前拉过秋焰的衣袖,秋焰怔了怔,跌坐在床沿,一只温热的手指朝他探过来,指腹轻轻摩挲,擦去了那颗摇摇欲坠的眼泪。
秋焰楞在床沿。
“对。”
“你现在欠我两条命,是不是?”
“是。“
“那以后,”秋焰看着他,双睫轻闪:“你的命有一半归我,如果我不允许,你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你欠我的。”
温遇河沉吟片刻,说:“好。”
他听到眼前的人轻声说:“没有不在乎你。”
温遇河又说:“对不起。”
秋焰顿时绷不住了,一夜的心慌焦灼,一上午的魂不守舍,难过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害怕失去,害怕从未拥有,现实比河水更冰冷,他能一次次救起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心。
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滚滚而落,温遇河一只手掌全盖在了他脸上,抹去那些咸湿的液体,秋焰再也顾不得许多,抱住了对方。
走廊里脚步声穿梭,而病房内两人都静默不语,秋焰抱了好一会,直至自己心情终于平复才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