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紧张,微微喘着气,然后就在块黑色墓碑上看见利宁眼睛。
那温柔,那熟悉双眼睛,跟他隔着生与死界限静静相望。
走到墓碑前,温遇河蹲下来,把花放下,手指不自觉就抚上那张小小黑白照片,半晌没有出声。
阿宁,阿宁…他在心里唤他名字,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回应这呼唤。
在牢里时候,温遇河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过去事,可是在这天大地大,却无路可走刻,他发觉他只有过去,他是个没有将来只有过去人。
有可能因此而喜提副电子定位手环,即便要去他得提前三天跟秋焰打申请报告,要拿到批准,但他知道自己拿不到这个批准。
他是去看利宁,去看他案件里“受害人”,这批准注定被驳回,说不定还会因此被那个较真又刻板社矫官“重点关照”。
于是温遇河决定什都不说,默默地去看他爱人,再默默地回来。
他跑好几个花店,现在已经六月,他不确定是不是还能找得到,他记得香雪兰花期只到五月,但终于在家买到束浅鹅黄,这是利宁喜欢花,他们曾经起住过屋子里也种过,开花时候,整个房间里都是春天味道。
坐上去城郊班车,温遇河把花小心地抱在怀里,他还特意买只带喷嘴小壶,装满水,在这大热天里时不时就拿出来给花喷上喷,希望它到利宁跟前时还是新鲜。
未来早就不重要,他还活着,但他灵魂他心,已经跟利宁起埋葬在这里。
太阳很烈,温遇河却全然不觉,他坐在墓碑前跟利宁说许久话,掏出在小镇上买湿纸巾,仔仔细细把这块碑擦得尘不染,利宁有轻微洁癖,温遇河觉得他定受不自己身上盖着尘土。
絮叨许久,
车走到半时候收到季颜发来邮件,温遇河心跳快拍,附件里文件点开后看到份完整DNA检验报告,两年前用STR检测法做出来数据,密密麻麻,温遇河快速行行掠过,把这些数据全都记在心里。
后半截路他直盯着这份报告,看又看,这是杀死利宁凶手DNA信息,他至死都会刻在脑子里。
中巴车开整整个半小时才到落英山附近,这里是个小镇,温遇河在手机地图上看距离,在镇上租辆摩托车骑上山,山上比城里清凉许多,他按着江小杭说直骑到山顶,找到写着E区路牌。
排排墓碑排列在山谷里,松涛阵阵,是个好地方。
从摩托车后盖箱里拿出花,仔细整理下,下三级台阶,沿着狭窄路径找利宁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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