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是当时,如今是如今。
滤镜越厚,关掉的一刹那,其背后的真面目就越可恶。假如管声只是个朋友,范锡还不至于由爱转憎。让关系变淡,不再来往也就是了。
可他分明那么耀眼,装得那么完美,诱惑别人去喜爱他,像个无耻的诈骗犯。那些遥远的热爱,彻夜与黑粉争论,连续几百天签到……去掉滤镜后,苍白而无意义。就连地铁里单曲循环的时光,都不再美好。
面对合同,管声摊手笑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岛上又没有银行。”
“我不管,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范锡语气强硬,忽而话锋一转,“或者,你给我打工吧,抵消你欠我的钱。”
给你十几万吗?懂不懂社会规则。”
范锡胸腔里忽的窜起一把烈火,灼得喉咙发烫,七窍生烟。呸,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成年人撕破脸,常常是因为最庸俗的东西——钱。他忍下这几天的苦头,满手水泡任劳任怨,就是为了“一天一万”。你出钱,我出力,这才是最基本的社会规则。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白嫖!
懒散,毒舌,狡诈,傲慢自恋,脾气,bao躁,还自以为是……那个谦和有礼、温柔可亲的男神,大概只存在于想象中,和耳机里。就这么个人,自己居然喜欢了六年!
说完,他暗中为自己喝彩。这话一出口,他彻底扬眉吐气了!他想起大学期间的最后一场空手道组手比赛,他被对手疯狂压制,最终竟然接连用上踢打出一本,拿到两个3分,逆转战局。
“哈!”管声摸摸鼻子,发出带着怒意的嗤笑,“给你打工?你可真敢说。”他沉默几秒,无奈地摘下腕表,用手指勾着悬在范锡眼前,“这是品牌方特意为我定制的,抵你的工资绰绰有余。”
“不要二手的手表,就要钱。”范锡瞥了一眼,平静地拒绝。
管声有些发窘,挠了挠头,随之挠出个新办法:“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人开演唱会,想听什么
他缓缓舒了口气,接着脸上漫开笑意:“声哥,既然你跟我讲规则,那你肯定是个非常遵守规则的人喽?”
“嗯哼。”
“好,现在请把我那一个月的报酬结清。”范锡甩去手上的海水,拿来自己的小包,从夹层中掏出劳务合同,摊在管声眼前,“看清楚了吗?这里写着,薪酬于劳务期满后的三日内结清。现在就给钱,现金转账都行。”
“你……啧……”管声的目光,在合同与范锡的脸之间交替,方才的得意劲儿散去,有些苦恼地蹙起眉。
和方博签劳务合同时,范锡就背着这个包,后来忘记拿出来了。当时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一纸合约,只要能伴随偶像左右,让他倒贴钱都行。